接下来的事情，就很简单了。</p>
银狐为众生相设下的限制为，当劫雷自九天而落时，众生相开。</p>
和叶小舟比划了两下，又在朝夕书坊被崇拜者们围堵了一番，几人才终于清闲，一同去找了戚所违。</p>
谁知，剑仙第一句话却是：</p>
“轮回重启时，我趁机尝试过了，现在的我，已经失去了进入化神境的资格。”</p>
华影停有些疑惑地问道：</p>
“为什么？”</p>
“因为我背离了自身的道。”</p>
戚所违剑仙之路的起始，是在买冰糖葫芦时，见到了邪修作祟。</p>
为护满城凡人平安，宁肯自己得罪大敌、被追杀许久，也要因那一时意气、将之斩于剑下。</p>
自她出剑那刻起，之后的每一步，都是在走向剑仙的位置。</p>
众生相之局，远比祝无邀想得还要毒辣。</p>
无论真伪。</p>
就像书中故事为幻，有心之人依然会为其恸哭一场。</p>
而戚所违已经做不到了。</p>
几百次轮回，银狐就是要她一次次看着众生死于天罚之下，就是要她将这一切看做寻常、直到麻木，直到求救者、哭喊声，落至耳中，只觉聒噪。</p>
当戚所违冷眼旁观、见死不救时，便是在一步步远离剑仙之位。</p>
岁月确实是最锋锐的利剑，可以让人意气尽消。</p>
修道先修心。</p>
祝无邀曾以为这是银狐的败笔。</p>
原来，这才是真正的杀招。</p>
“所以，梦中起卦，十三年后众生相破，并不是您的天劫。”</p>
在他们来之前，戚所违已经饮了许多杯、似是有些不甘。</p>
她持杯看向叶小舟，说道：</p>
“金丹期本不该有雷劫加身，而你却可以引来劫雷，且正好不会引起众生相的异变。”</p>
“啊？我从筑基后期，修到金丹期，需要十三年？！”</p>
叶小舟不可置信地问道。</p>
“你行得是凶戾之道、杀伐之道，众生相为桃源之乡，你如何进境？”</p>
然后转头看向祝无邀，继续指点道：</p>
“五行下品灵根，能走到如今，不过是前人落子，强行将你摆在了这个位置，你的道，身不由己。”</p>
徐三儿赶紧凑上前，问道：</p>
“戚前辈，那我呢？”</p>
“你？并非财气，而是博弈，想求利避险，可自己永远不上秤、又如何能掂量清楚斤两？”</p>
戚所违话说得格外直白。</p>
直到三人的脸色全部垮了下来，她才笑了笑，看向华影停说道：</p>
“反倒是你，众生相与你格外契合，真幻之间、因果不定，应当会有所进益。”</p>
华影停笑着微微一拜，谢过了剑仙指点，结果，刚起身便听戚所违继续道：</p>
“只是可惜，身若蒲苇、却想撼动磐石，自身还未曾压实，且弱且薄，殊不知山压下来，凭你这身子骨，几粒沙子便能将你压垮。”</p>
华影停也加入了郁闷的行列中。</p>
旁边儿的祝无邀是听出来了，这位剑仙前辈，明显是心中不快。</p>
自己和几位朋友被数落一通，祝无邀虽知是好意，但依然有些忿忿，暗戳戳说道：</p>
“戚前辈，心系众生，总比冷眼旁观要好一些吧。”</p>
戚所违笑了笑，放下杯子。</p> 见状，祝无邀赶紧往叶小舟身后躲了躲。</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