悟道堂里。</p>
方掌门、沈安之、宋柯子正好聚在一起。</p>
沈安之问道：“师傅，叶师妹几人，还不回来吗？”</p>
“沈小孬，你可知世上何局最难解？”</p>
沈安之想到了许多答案，最终还是摇了摇头。</p>
方掌门指向空无一物的桌子，说道：</p>
“此处无物，无因无果、故无风波起，没有恩怨情仇，只有一场虚无浑噩的梦境，若入此局当如何？”</p>
年少自有屠龙志，可真正使人意气尽消的，并不是一路上的刀剑来袭，总有人能昂扬高歌、愈挫愈勇，闯出一片坦途。</p>
真正能消磨意志的，是无风波、无变化，是日复一日的琐碎，是一成不变的生活。</p>
是站在路的这头，能望见路的尽头。</p>
直到身上蒙尘，仿若游魂。</p>
如同陷入了一场冗长的梦境，奔波、忙碌，却也无知无识，麻木而疲惫，褪为了灰色。</p>
终成众生相中，芸芸众生。</p>
沈安之沉思许久，还没等他给出答案，旁边的宋柯子略带些疑惑地说道：</p>
“长眠祝无梦，夜寒莫听风。此处既空空，缘何百昧生？”</p>
睡着了，醒来不就好了？</p>
方掌门看了他一眼。</p>
————</p>
“徐三儿，管管你招来的那个伙计，钱给没给到位啊，怎么还偷拿店里的宣纸？！</p>
“是不是他家那孩子爱写字儿，把人送学堂里去！”</p>
几人已经逐渐习惯了现在的生活，朝夕书坊似乎已是他们的全部，十三年过去。</p>
众生相的外来客，已成为芸芸众生之一。</p>
她们开始熟悉每个街坊家的琐事，渐渐习惯了不去动用灵力，知道哪家点的豆腐好吃、哪个摊贩擅长以好充次。</p>
若放在演义中讲来——</p>
这里容得下浪子回头、恶徒折朴刀，藏身市井中过活。</p>
叶小舟一大早上就有些气不顺。</p>
点了下货，居然对不上账目！</p>
她来到了地下，那里是祝无邀开辟出来的闭关之地。</p>
抛了枚铜钱，可以打扰，不会让人走火入魔，别说，还真就好久没起卦了。</p>
她抬手拍墙。</p>
「咚咚咚！！」</p>
有泥土扑朔而下，叶小舟伸手扇了扇面前的灰，说道：</p>
“快醒醒！”</p>
直到好一会儿，祝无邀的声音才从里面传来：</p>
“一年半前你过来喊我出关，是为了让我和你打一架，你最好是有点儿正事。”</p>
“祝无邀！你莫名其妙多出来了个妹妹！”</p>
这话刚落下。</p>
旁边儿的门立刻被打开。</p>
与刚入众生相时相比，祝无邀似是沉稳了些许，不，应该是黯淡了些许，如同尘封在地下的旧物，带着些微不可觉的倦怠。</p>
此时目光中却带着几分诧异，问道：</p>
“她在哪里？！”</p>
祝无邀在记忆中，翻出了阿梦的存在，像是翻出了陈年的旧物时，惊讶中带着一丝陌生。</p>
“在朝夕书坊外啊，你怎么还真有个妹妹？”</p>
经过了多年的闭关，祝无邀终于从筑基中期，来到了筑基中期。</p>
她用自己的实力，证明了戚所违说得对。</p>
叶小舟将消息通知到位，念念叨叨着文人们的挑剔、难以沟通，不知何时起，她已不再穿红裙，就像华影停换去了华美的衣簪。</p>
也许是因为比翼城中，衣物往往普通。</p> 又或者身边的人，都穿的简单、没什么太鲜亮颜色，于是不知不觉间与之同流。</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