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破境为金丹期的劫雷，气势宏大，然而她刚刚得到了一道护身符——沈寻身上、天道馈赠的气运。</p>
更有那逃脱于天命的无锋剑在身。</p>
搏击劫雷，不过是小事一桩。</p>
两种雷鸣接壤，祝无邀手持无锋剑对上那杆长戟，问道：</p>
“一杆长戟在手，它日问鼎天下，何人敢缨其锋芒？</p>
“实力至强，何不斩去所有拦路之人，天上地下任你逍遥，谁敢对你说个「不」字，谁又敢断你善恶？</p>
“杀到人皆哑声，杀到唯你独尊，岂不快哉？！”</p>
雷鸣电闪，剑刃与戟锋相接。</p>
昔日，落叶小院，你曾趁夜而来，问道于我；</p>
今时，尸山血海，我携天雷而至，问道于你！</p>
将曾经你所言，逐一回赠。</p>
正如顾亦观所思——比起暗生龃龉，还不如直接将不满宣泄出来、来得痛快。</p>
在兵刃相接的瞬间，两人目光匆匆对视过一瞬。</p>
是沉默与更为沉默。</p>
顾亦观神情不变，长戟扫过袭来的鬼兵，以灵力抵御不断动摇着神魂的雾气，尾端撞向落下的无锋剑，一招一式，皆是从容。</p>
她冷声回道：</p>
“世间道统，不曾有高低贵贱之分，所谓问道——不过是问，你所行究竟为何种道法。</p>
“我所行正是霸道，当日自然以霸道问你。</p>
“又何曾说过，此举不可为？”</p>
所以，从那时起，就注定了并非同道中人？</p>
凡你所见……皆入棋局？</p>
祝无邀眼神中似带嘲讽，在顾亦观挡下她一击的同时，迅速回身，剑锋斩向那旁观的宋柯子。</p>
此剑万局可破！</p>
斩破他护身法器的同时，剑势余波落于宋柯子身上，将其击入那片尸山之中，将其一击重伤。</p>
携雷拔剑起，奋跃博乱臣。</p>
“你既为霸主，缘何容奸佞？”</p>
尤其是「言出法随」之术，如此防不防胜。</p>
这意料之外的变数，让顾亦观的发丝被鬼兵截断一缕，元婴期的威压罩下，灵力迸发的瞬间，荡平了煞气、雾气、剑气。</p>
此战，发微乱。</p>
她高居于空，看向已经踏入金丹期的祝无邀，说道：</p>
“他实力低微，唯昭灾之术，我为何容不下他？”</p>
昭灾之术？</p>
不是言出法随？</p>
顾亦观说道：</p>
“灾祸来临前，他便先一步说出、为众人做警示，可世人却以为，灾难由他而起，将其视之为妖邪，对其驱逐打骂。</p>
“为自保，装作言出法随，人前假作咒术，人后以智计使其成真。</p>
“所言真假参半，人莫能辨。</p>
“时日久了，他自己也分不清哪些是预言，哪些是假话，这才有了几分修假为真的意思，但言出法随——绝无可能。”</p>
她看向三人，说道：</p>
“既然闹够了，起身去收整队伍，勘察啸天宗宝库。</p>
“沈寻此人，我可以不要他的命，但这几十年间，也不必醒来了。</p>
“那方木雕的来源，等你成为亲传弟子后，我自会告知于你。”</p>
顾亦观看向重伤昏迷的宋柯子。</p>
她记得，宋柯子的收藏里，有把可掘地三尺的铲子，今日之前，还在高高兴兴地等着挖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