吐息均匀，再无回应。</p>
秦越川哑然。</p>
“狠狠”允咬几口她的唇瓣，又气又怜，无奈低叹：“管杀不管埋的小妖精……”</p>
寂寂长夜，无法入眠的还有徐府的杨氏。</p>
杨氏近来不知为何，近来察觉自己或有些心神飘忽，大约症状便是总能听到一些旁人“听不分明”的声音。</p>
每至入梦时分，她竟是总听闻轩窗之外的渺远呼唤：</p>
“阿念……”</p>
“阿念……”</p>
声音悠远绵长，雌雄莫辨，诡异至极。</p>
徐府之中，除了曾经的三房老爷，谁还曾将“阿念”等字眼挂在嘴上？</p>
他口中的“阿念”，那不就是——！</p>
往日种种，掠过脑海。</p>
惊惧之下，每次呼喊丫鬟仆妇，却也得不到一丝回应，杨氏有时不知自己当下是在梦中亦或是现实。</p>
次日晨起，每当问起主院上下，从贴身仆婢到洒扫丫鬟，俱是一脸一无所知。</p>
“你们夜间，可曾听到过什么声音？”</p>
下面乌乌泱泱跪着一片下人异口同声道：“大夫人，不曾。”</p>
这些已经不仅仅是主院的下人了。</p>
杨氏并不死心，她不相信如此诡异之事当下只有自己经历：“若你们你们听到旁的声音，向我回禀，我有重赏！”</p>
果然重赏之下，有人犹犹豫豫抬头，似有话要说。</p>
杨氏眼尖，手指点向那人：“你！你可有话要说，或是听到了什么！”</p>
“小的，小的晚间听到了夜枭的声音。”</p>
一人开口也有人纷纷应道：“奴婢听到了老鼠‘吱吱’叫的声音。”</p>
“奴婢也……”</p>
杨氏听着这些乱七八糟的回复，没有一句是自己想要的答案，气得头疼，烦躁怒喝：“都给我滚出去！！”</p>
不出几息，屋内只剩杨氏一人。</p>
杨氏揉着眉心，愤怒且不甘地喃喃自语：“当真只有我一人听得见吗？”</p>
她也曾怀疑是否是三房的人搞的鬼，只是又经过仔细思量，自行笃定了这个论断。</p>
徐府守卫众多，那徐远山不说远在京都之外，手无缚鸡之力，便是他有能力入了徐府，又怎么会只在窗外装神弄鬼？</p>
何况，三房之人关于那事也并不知晓——</p>
……若论知晓，只有寒星院那个“小贱人”了！</p>
杨氏立时抬起眼眸，心中似乎已有论断：对，约莫就是徐白榆那个小贱人搞的鬼！</p>
她心道：这种事情敢搞鬼却有不敢声张的，怎么想也只有她了！！</p>
杨氏随即唤人前来：“去，给我从早到晚盯着寒星院动向！那个小贱人有任何动向！速来回禀！”</p>
杨氏自以为找到了事情的关键症结，总算可以安然歇息了。</p>
今日晚间，徐广海难得来到她的院落安置。</p>
杨氏喜不自胜，特意吩咐准备了一桌他平素最爱的菜肴，还特意温了一壶好酒以做助兴。</p>
席间杨氏不断为徐广海布菜添汤，事无巨细，妥帖周到。</p>
“老爷，这菜，是您平日最爱的。”</p>
“还有这个，我听闻您今日总是在书房操劳至夜半，甚是辛苦，为妻的能做的也不多，表也只能在这些菜肴上多费些心思了。”</p>
声色柔和，极尽熨帖。</p>
今日杨氏也算精心装扮过的，青丝高绾，朱翠精简，只有几只样式简单的钗环点缀其间。</p>
她知晓自己的青春年华已然不在，能拢住徐广海的心的，便是将如今，自己的纯熟魅惑发挥到极致。</p>
虽然不算明艳精致，却也与她当下的气质格外相称。</p>
徐广海酒足饭饱，昏黄灯光下竟也觉得，今日的杨氏似乎与往日格外不同。</p>
同外面那些鲜嫩脆口的青果相较，当下的杨氏似乎更显丰腴韵味。</p>
杨氏如愿以偿。</p>
交颈之夜，鱼水之欢，她与徐广海一直扑腾到夜半。</p>
疲乏至极，将要入睡的时候杨氏却又听到了那令她惊惧心忧，惊愕失色的声音：</p>
“阿念……”</p>
“阿念……”</p>
甚至此番，她听的更加明确，分明清清楚楚听到了：</p>
“……杨……氏……”</p>
“啊！！！！”</p>
杨氏惶恐至极，也顾不得徐广海是是否入睡，一把将他摇醒：“老爷！老爷！！”</p>
徐广海才梦会周公，就被人强制唤醒，心下恼怒，一个抡臂就给了杨氏一巴掌：“大半夜的，做什么不睡觉，大呼小叫！成何体统！”</p>
杨氏觉得面颊火热，应是还有肿胀，她捂脸，委屈道：“老爷有人装神弄鬼！”</p>
徐广海不耐烦道：“这里是徐府！！你当是护卫都是吃白饭的！？主院也敢有人作乱！？”</p>
杨氏怯懦，低声抽泣：：“老爷，也不是没发生过啊，之前……”</p>
被杨氏一提醒，徐广海头脑瞬时清明。</p>
他翻身下榻，阴下脸来，一步一步沉重试探地朝屋门迈去，寥寥几步的距离，他却走了近半刻的光景。</p>
行至门前，徐广海暗里强稳心魄，停顿了几息，猛得拉开房门，朝外探去：</p>
“何人在此搅扰本官休息！”</p>
“躲躲藏藏，算什么英雄好汉，若有能耐，当年与本官相对！”</p>
“到底何人！给本官滚出来！！”</p>
杨氏瑟缩成团，抱被裹在床榻一角。</p>
徐广海怒目圆睁，杵在门口半晌，漆黑浓重的夜色之中，除了呼啸而过的寒风，与吹得咿呀作响的枯枝软藤，再无旁物，或者说，再无一丝活物。</p>
徐广海当下真的有些恼了，扭头狠瞪杨氏：“你到底看见什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