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受不了的抖了抖身子,却被萧淮误以为是他手重了,「对不起,我再轻点。」
「殿下何需道歉,是臣自己不耐痛。」
他停下手中的动作,转而道:「父皇明日会去九弟的宫殿……」
「臣会做好准备。」我低垂着头,嘴角不经意的往上扬。
6
如萧淮所说,陛下来了。
彼时,我正教九皇子《解人颐》中收录的《勤懒歌》
诗句浅显易懂,适合孩童学习。
可这诗句与躺在婢女怀里的九皇子格格不入。
「朕给你派夫子讲课,你就是这么听讲的吗?」
屋内所有人都跪在地上,不敢说话。
唯九皇子小声辩解着:「讲的乱七八糟,我听都听累了。」
我额头上挂着一堆黑线,对九皇子也是无语了。
所幸,陛下明白自己的儿子是个什么东西,气急败坏道:「贪图享乐,不思进取,朕怎么生了你这个玩意。」
他指着九皇子,身体晃了晃,一阵咳嗽。
看来,陛下的身体如外界所传言一样虚弱。
他脸颊铁青,嘴唇乌紫,仿佛快命不久矣了。
「苏讲官待在这,是有些屈才了,来御前给我读史书吧!」
「臣遵旨。」我一刻都不想待在这了,九皇子整天和婢女们寻欢作乐,还时常和我顶嘴,最主要的是我还不能罚他,我的心脏最近被气得直抽抽。
今早我梳头时,头发那更是一把一把地掉,看得我是心疼不已。
转眼,就入秋了。
秋日多雨,接连下了三日有余。
陛下的身体是越来越差了,乾清殿时常飘着浓重的药味。
伴随着的还有他阴晴不定的性子。
他坐在高台,眼眸深邃而阴冷,不怒而威道:「苏慕,你说我几个儿子中哪个最好。」
我脊背莫名一寒,他想要我说什么!是才华横溢的太子还是备受宠爱的九皇子,又或者都不是。
我轻轻抬起眼帘,就看见闪着光芒的冕旒,陛下即使身体不适也要戴着象征帝王的礼帽。
「恕臣直言,陛下的皇子们个个都好,但始终比不上陛下。」
头顶传来爽朗的笑声,我才缓缓松了一口气。
「陛下,该喝药了。」奴才端着一碗黑乎乎的药汁进来。
见此,我悄无声息的退下了。
回到府中,苏弘毅在书房等着我。
「陛下今日如何。」
朱窗半开,凉意沁入身骨。
我摇摇头,眉心微低,「近日言行举止谨慎些,莫要与皇子们走得太近,以免留下把柄。」
「为今之计,需观望时势,隐忍待机,方能掌握时机。」
「知道了。」他弓着背,愁容满面,两鬓间掺杂着些许白发,像是老了十多岁,「你兄长死了,我想让他进祖坟可以吗?」
「怎么死的。」我眼中闪过一抹惊讶。
他嘴巴张张合合,嗫嚅地说:「花柳病。」
我一时呐呐,很快又嗤笑地弯着腰,「狗改不了吃屎,你不嫌丢人,当然可以让他进祖坟,不过祖宗们可能会嫌脏。」
苏弘毅脸一红,沉默不语。
7
和我预料的一样,陛下处死了几个已经站队的臣子。
但日渐虚弱的他,掌控不了波诡云谲的朝堂。
臣子们看似忠于陛下,实际上则暗流涌动。
乾清殿的味道一日比一日大,连呼吸都很困难。
相对的药量也变得大,从一日食两次药,到一日食四次药。
讲完史书,我端着一杯茶,来到陛下身旁。
我目光扫了一眼压在奏折下的圣旨,上面密密麻麻写着字。
而最后一排昭然写着废除太子之位,幽禁府中永世不得出府。
我缩了缩指尖,心跳如鼓,不动声色地与他拉开了距离。
「你退下吧!」他神色不明地看着案桌,眼眸里藏着看不懂的情切。
「是。」我恭顺的俯身退下。
一路上我忧心忡忡,不知如何做决策。
告诉太子殿下吗?
可万一是陛下在试探我呢!我不成了瓮中捉鳖吗?
我站在两边,摇摆不定。
快出宫时,我眯着眼望向天边深红色的晚霞,心中已做好抉择,现在圣旨还未下,我秘密告知太子殿下,来日他登基为帝,也算是我大功一件,正所谓不破不立。
天色渐晚,窗外蝉声鸣叫。
我挽了挽袖子,着墨写了封密信。
这封信一炷香后便会送到太子手里。
我的命运随之捆绑在一起,是生是死就在今晚了。
我着一身素青色寝袍站在窗前,一夜未眠。
这个夜晚必定是你死我活。
天蒙蒙亮,我终于等来了消息。
一个浑身是血的士兵,连爬带滚的进来,他的眼睛异常的明亮,气喘吁吁道:「太子殿下让我跟你说一声,你且放宽心,好好休息,等过几日定要精神抖擞的来参加殿下的登基大典。」
我瘫坐在椅子上,眼角眉梢荡开了笑意。
这一局我赌赢了,且大获全胜。
登基大典这日,阳光明媚,万里无云。
所有臣子们跪在地上,恭迎着新的帝王。
萧淮高坐在龙椅上,身穿金丝绣九龙的皇袍,每一个纽扣都以宝石点缀,熠熠生辉。
时至今日,陛下病重身亡,太子登基属于名副其实。
杨贵妃是陛下的爱妃,陛下薨时,特另她殉葬。
九皇子在这期间寻欢作乐,其罪当诛,已关进大狱,择日问斩。
剩下的皇子们,守陵的守陵,圈禁的圈禁。
我则被封为内阁首辅,位列第一。
苏家更是被踏破了门槛,巴结的人不计其数。
我却烦心事一堆。 苏宁春心萌动喜欢上了一个人,由于我前世死的早,并不知道他的品行如何,没有同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