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得近了，她能看清每个人的表情，他们...死不瞑目啊！</p>
这些人曾经带着她在山里放风筝；</p>
这些人曾经为了逗她开心想方设法地弄好吃的给她吃；</p>
这些人曾经陪她练武，被她打伤却笑着说没事，还对她竖起大拇指，说大小姐真厉害；</p>
这些人曾经因着她怕黑，替她做了满屋的纸灯，形态迥异，是她从未见过的新鲜；</p>
这些人也在她的生辰那日，放了整整一夜的烟火，灿烂了她的整个年少时光；</p>
这些人摸着她的脑袋对她说过“大小姐，如果你不嫌弃，我们都是你的亲人，你和尊主有我们，就不再孤单了”；</p>
这些人在她偷跑出谷的前夜还苦口婆心地对她说“大小姐，外面的世界波诡云谲，人心险恶，你这么单纯善良，千万别出去。你别怪尊主，尊主是个好哥哥，他一心只想保护你”。</p>
......</p>
一切都历历在目。</p>
她和哥哥不过是在他们危难之时伸出了援手，这些人就感恩戴德，掏心掏肺...</p>
如果他们知道自己会落得个死无全尸的下场，他们会不会宁愿没有遇到过她和哥哥？</p>
楚芳菲跪在血泊里，跪在他们的尸身前，她磕头认罪。</p>
“对不起！”</p>
“对不起...是我错了，我不该不听你们的话，我不该违背哥哥的命令出谷。”</p>
“对不起，我把傅玖临的一句戏言当了真，众生平等，呵...好一个众生平等。”</p>
“对不起，我爱错了人，害了你们...”</p>
她已泣不成声。</p>
原来，这些日子，她的镇定冷静全都是装出来的，不是不悲伤了...而是全被她压在了心底深处，此刻乍然见到，那种哀伤就成倍地反弹而来，她再也忍不住了。</p>
“啊——”</p>
她痛呼出声。</p>
她想要将他们的尸身一一拼凑完全，可怎么找啊...</p>
“我怎么这么笨？我什么都做不好！我连让你们入土为安都做不到！呜呜呜...”</p>
泪如雨下。</p>
白素素站在她身后，眼神里露出和之前面对楚芳菲时截然不同的阴冷。</p>
她耳朵一动，忽然就蹲在楚芳菲面前，拽住她的手，冷笑道：“菲菲姐，你说得对，你的确错了。十年前，你救了我；八个月前，你救了傅玖临。可惜我和傅玖临都不是知恩图报的人，是你亲手引狼入室，你才是覆灭恶人谷的罪人。”</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