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怕出宫是假，找我密谋事宜是真。</p>
我也不知道她究竟知道多少，写字问道：“姑姑什么意思，我不太懂。我是父皇亲自认定的女儿，怎么就不是宫里人了？还请姑姑慎言。”</p>
长公主捏着纸只是冷笑，“你不肯出去，本宫也不跟你绕弯子，这宫里不止有皇上和定北侯的眼线，还有本宫的人。那户部的案子是你的手笔吧？”</p>
我没动作，长公主又说，“长生宫与定北侯过从甚密，你却利用皇上卸了他的得力干将，本宫也是过来人，一个女人，若不是爱而不得恨极了男人，不会狠得下心这么做。你说对吗？”</p>
她说的有对，也有不对。</p>
我爱过，也得到过。</p>
正是因为得到过两情相悦的山盟海誓，才痛恨燕绥过后风轻云淡的背弃和利用。</p>
这样的恨，比之爱而不得更为浓烈。除非身死，否则其恨难消。</p>
“长公主想要与我联手？”我问。</p>
傅芊羽抹了一层脂粉的脸上露出雍容的笑意，上前来搭着我的手，只说再过两日赵国世子会到宫里向皇上辞行，她会竭力撮合我与世子，顺便利用世子的手杀了燕绥。</p>
我心里笑她愚钝，那赵国世子到汴京十日，我拢共也就见过他两回，恐怕他对我没有什么兴趣。况且我还是个哑巴，怎么俘获世子？</p>
长公主像是猜出我心里所想，告知我晚上皇上会在宫中设宴，世子必然受邀入宫，让我好好打扮。其余的事，她会着手安排。</p>
果然，长公主一走，宫里就传出开设晚宴的消息，说是为了款待一位远道而来的贵客。我听得糊涂，却仍挑了艳丽的牡丹宫装，簪了金步摇，额头贴了花钿，描眉画唇。</p>
皇上挑了临湖的一处宫殿开席，入夜后宫殿四周彩灯齐放，千门同开如同白昼，有乐师舞姬穿梭其中。</p>
我又见到了燕绥，他身边不见柳卿卿的影子，看向我时眼底满是探究和不满。我不知他不满从何而来，只当不曾瞧见他这人，往谢行止看去。</p>
谢行止坐得端直，一身素蓝色劲装，长发用银冠高高束在脑后，饮酒间动作潇洒不拘一格，他肤色不算得白，五官却极为端正，挑不出一处不好。</p>
许是察觉到我的目光，谢行止回过头来，直白地问：“长宁公主总盯着我看做什么？”</p>
“咳咳。”我呛了两下，忙低头用袖子挡住了脸。</p>
昭庆帝还没入席，长公主先来了，笑着替我解围，“长宁这是想坐到这边来吗？”</p>
我与长公主位置一左一右，我下首坐着燕绥，长公主的下手坐着谢行止。长公主提出要和我换座，虽然于礼不和，但无人阻拦，我便坐到了谢行止旁边。</p>
昭庆帝入席时目光在我额顶略有停留，最终也未说什么。</p>
“早就听闻卓家家学渊远，堆金积玉，富可敌国，却高风亮节，安居青州。今日一见，果然风雅。”</p>
昭庆帝最先端起酒杯，朝燕绥下首致意，我这才注意到殿里有客，而且还是个陌生的姑娘。她做男装打扮，却生得雪肤花貌，抬步走到团花红毯前站定，不卑不亢地行礼，“草民卓小翎见过明齐皇上。”</p>
卓小翎身后进来一群随从，手端着各色珠宝器具，成色上好，都是些稀罕货。</p> “这是家父从家中库房精心挑选的玉石珠宝，还请皇上笑纳。”卓小翎虽为女子，举止间却不拘谨，丝毫没有初次入宫的紧张。</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