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痛...饿...”陈天冬含糊不清的说着什么,并且声音很小,以至于姑娘需要通过他的表情来看,才很艰难的听出来他所说的话里夹带着的“痛”与“饿”的字眼。
“应该是麻沸汤的药效过去了,你再忍忍。”
“既然你醒了,先把药喝了,里面我加了茯神木,一会喝完睡一觉。婆婆,把药端过来。”
姑娘开口说道,声音宛若一阵铃声,顾自说着,像是在跟陈天冬解释。
一旁候着的嬷嬷小心的把药从漆器盒子里端出来,拿勺子舀了一勺药,就要往陈天冬嘴边喂。
“还是我来吧。”不知道出于什么原因,姑娘开口,接过嬷嬷手里的药碗。
大概是因为看着眼前少年浑身没一处好的地方而出于同情?亦或是这个病弱的少年最开始露出的那抹笑意让她此好奇?
姑娘舀出一勺汤药,放到嘴边吹了吹,感觉没那么场了才送到陈天冬的嘴边。
“咳..咳”
透过纱布留出来的缝隙,温热的汤药顺着他的喉咙流下去,因为失血过多,加上长时间没有得到水分的补充使得喉咙异常的干燥,所以即使陈天冬缓慢的吞咽下汤药,也发出不舒适的轻微咳嗽声。
而这样的咳嗽导致他身上的伤口更痛了。
姑娘望着望着少年痛苦的表情,眼里露出一丝微笑:"可算是像个
正常受伤的人了"。
喂药的过程缓慢而艰难,费了很长时间,陈天名才把那一小碗药喝完。
姑娘也很有耐心,就这么看着他缓慢的吞咽,也不说话。
她看着陈天冬把最后一口汤药喝完,简单的收拾了一下,顺道又仔细的查看了在陈天冬身上的纱布。
她必须确保眼前的病人没有任何问题,才能安心。
检查妥当,没有发现伤口破裂等状况之后,才起身准备去另外的小院补个觉。
她出门的时候,女婢正好把刚熬好的米粥送了过来。
她轻声跟女婢交代了几句,带着一身疲惫走了出去。
接下来喝粥的过程自然也是异常的艰难。
把粥喝完,陈天冬终于感觉到饥饿感短暂的消失,他这会儿终于有空暇的心思来思考。
“我这是在做梦?"
这是陈天冬空闲下来脑子里第一个冒出来的念头。
可是感受着身上每一外缝障都传递出来的疼癌感这种疼痛感异常的真实,而且是真的痛啊。
陈天冬打量着周围的环境,身边丝绸质感的被子带着一股清香,被磨掉一些漆的椅子梳妆台上还没来得及盖上盖的胭脂盒,以及照映不怎么清脚的铜镜......
这许许多多的细节都表明着这个房间存在的真实性。
所以“做梦”这个想法很快被他否决了。
“不是做梦的话,我之前不是在医院吗?"
“对了!那道闪电,后面我是昏迷了?赵教授呢?护士呢?”
陈天冬躺在床上,一边忍受着疼痛一边思考着,想了半天也没想出个所以然来。
不一会儿,大概是之前被灌下的汤药里的茯神木起了作用,他慢慢的睡了过去。
也不知道睡了有多久,陈天冬是被渴醒的,醒来看到屋子点了灯,被薄纱制成的罩子罩着,但还是能看到里面有火苗在轻微的窜动。
此刻外面已经天黑了,百草苑的各处都挂上了灯。在这江南侯国南边的百草谷里,这是方圆四五十里唯一一处还有光亮的地方。
“渴"他躺在床上想动也动不了,只能通过喉咙来表达自己想法。
女婢闻声过来,端来温水和热粥,一口一口艰难的喂陈天冬吃完。
“我...还活着...?”解决完身体上的需求之后,陈天冬就想要确认一些一直困惑着他的问题。
女婢似乎心情还不错,回答着陈天冬的问题:
“当然还活着了,在我们苑主手里,还没有活不下去的......”
说着又想到上任苑主,小姐费尽心血也没能将她医治过来,反倒是自己因为长期耗费精神落下了病根,想到这路女婢赶紧停住了口。
陈天冬似乎没听出女婢后面话的意思,听到前半句,他的第一个问题至少有了答案。
“我...在哪?”这是困惑着陈天冬的第二个问题。
“你在百草谷啊,这里是百草苑。”
女婢快速的回答道,甚至露出一丝骄傲的神情。
听完女婢的话,陈天冬更加困惑了。
在他的记忆里,长沙似乎并没有这样一个地方,不仅仅是长沙,其他地方似乎也从来没有叫这个名字的。
“这...是...哪年?” 想了想,陈天冬艰难的从喉咙间发出这样一个问题,一字一句,慢慢吞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