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你立雪哥哥,儿时你常跟他在身后哭鼻子。”傅采薇拽过躲在她身后的少女,拉扯到前面来,笑着对少女说道。
听到这话,少女一阵娇羞,立刻大声制止傅采薇继续往下说:“我知道了娘亲,您别说了...”
随即又好奇的打量着躺在床上一脸苦笑的陈天冬,少女怯生生的喊道:“立雪哥哥...”
随后又躲到傅采薇的身后,探出个脑袋,娇羞的观察着陈天冬。
陈天冬看着一旁的少女,被她的行为逗得笑出声来,轻咳了几声,这才笑着轻声朝少女回道:“婉儿妹妹好。”
傅采薇见状,开口朝陈天冬说道:
“我家那个混世魔王还在雁鸣观修行,你姨父已经差人去了信,过些日子应该就可以回来了,到时候等你好些了,让他领着你出去逛逛,这江南侯国还是有不少美景的,你们兄弟俩也好久没见过面了,正好叙叙旧...”
陈天冬嘴巴微张,刚想说些什么。
正好此时女婢端着热腾腾的肉粥走了进来。
傅采薇接过那碗肉粥,舀出一勺放嘴边吹了吹,才往陈天冬嘴边送去。
“来,饿了吧,先把粥喝了。”
陈天冬看着眼前这个一口一口给自己喂粥的年轻妇人。
从她的举手抬足之间以及眼里感受到了一种前所未有的温暖感,这是他从来没有体会过的。
至少在前世是这样。
这如炬一般的温暖一瞬间填满了他的内心,让他的眼睛不禁不争气地湿润起来。
傅采薇见陈天冬喝着喝着,眼里已经有泪水打转,便轻声安慰道:
“没事儿,你还有姨娘跟你姨父呢,你若在这住着自在,这里便是你的家,你姨父还在外面忙着公务,晚间才能回来,到时候...”
这一刻,陈天冬终于破了防。
傅采薇说着说着,陈天冬眼里的泪水止不住的往下掉。
在赵川谷的背上痛到昏迷过去,他没哭;
在百草谷换药,泡药浴的时候,他没哭;
与百草谷的伙伴们告别,他没哭;
即使在云台谷的山林间被那柄铜杖击断肋骨,他也没哭...
可是这一刻,他终于忍不住了。
心里的那道一直高高竖起的防备,在这位姨母无微不至的关怀下破了防。
他一边喝着粥,一边眼泪不断的往下淌。
好像要把这一个多月以来所有的委屈,恐惧,不安,疲惫...统统给宣泄出来,可他的脸上却挂着一丝笑容。
好不容易喝完肉粥,大概是情绪在一瞬间崩溃而耗费了太多心力,陈天冬很快便又睡了过去。
傅采薇见状,领着众人小心翼翼的轻声退了出去,只留下两个女婢在屋内照看。
吩咐嬷嬷将按照明大夫留下的方子去抓药,回来煎好暖着,便领着李婉儿朝自己屋子里走去,此时心情也是大好,从之前的阴霾中走了出来,便回去想着再睡个回笼觉。
不过多时,李语堂接到消息便赶了回来。
见到陈天冬已经睡下,便么有再去打扰,于是又匆匆走出了府去,直奔侍卫近军司。
江南侯国的军队制度依旧是沿袭大楚的,虽然没有单独再设立枢密院来监督与调度,但依然分为三司。
分别是侍卫步兵司,侍卫马军司,侍卫近军司。
侍卫步兵司统领三郡城防步兵,包括尖刀营,神枪营,以及神射营。
侍卫马军司统领三郡骑兵,包括辎重营,重骑营,轻骑营在内。
侍卫近军司是江南国主的亲卫军,除了对侯府日常的防卫以外,还担起情报跟三郡的监督职责。
三司各设有都指挥使与都虞侯一职,是三司最高的长官,同时设有副指挥使和副都虞侯以辅。
侍卫近军司的副指挥使还很年轻,此刻正坐在近军司的大堂里,大堂的桌案上还摆放着几支箭矢与残碎的布料,上面有一些已经干涸了的血污。
他紧皱着眉头,看着这两天斥候所反馈回来的消息。
他已经在司里等候许久了。
见到李语堂走了进来,他连忙起身,朝着这位侯爷抱拳半跪行了个礼。 李语堂挥了挥手,示意他起来,接着径直走到桌案的那把椅子上坐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