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利用圣水杀死了几个黑影后,它们就逃了,我们一路追过来,没多久就突然看见你们出现在我们身后。”
蒲白了然,他确定追杀周辰风他们的影子,很有可能是来自第1时空的影子,也就是最初出现在蒲白6人面前,但是被羽飞耀一个象鼻喷走,消失不见的黑影。
因为这一批黑影,是最有可能转头攻击第2时空的黄迥然等人。
也就是说,映画虫具有穿梭不同时空的能力,控制着黑影们穿插在不同时空攻杀玩家。
而他们6人和其他玩家一直都在同一条通道上行走着,时空却叠加,让彼此看不见对方。
想明白这点的蒲白反问一句:“你们不怕我们是黑影变的吗?”
周辰风犹疑地看着像和他聊闲话的蒲白,解释:“你们不是没杀我们这边的人吗?”
蒲白轻轻地扬起嘴角,他道:“的确,如果我们是映画虫,现在早就趁机将你们全杀了。”
他边说边转首看着底下的黄迥然,手上的长刃,压紧在对方的脖子上。
“说说看,为什么把我们带到这里?”
黄迥然露出一个笑容,眼睛里满是无辜。
“蒲会长你在说些什么,我怎么都听不懂?”
蒲白冷漠地与他对视,他头也不转地提醒周辰风他们:“你们将金豆全拿给韦棠野,在这个副本,我们根本不应该用金豆抵挡精神污染,拿着金豆才会让我们忽略逼近的危机。”
其他人犹豫,但周辰风为首的机械公会出于信任,还是将金豆递给韦棠野手上,本来他们是为了博取韦棠野信任进来的,获取金豆不是他们的目的。
可另外几个孤狼玩家很是犹豫,毕竟蒲白他们一出现就二话不说杀人了,指不定是反过来害人的、
因此,除了一个孤狼玩家犹豫地拿着金豆走出来,其他人都没有动。
而这个人正好是下来河道前,反复询问黄迥然的中年大叔。
他看着韦棠野,不安地说:“小姑娘,你们出去记得要还给我啊,我等着给我老婆用的。”
韦棠野愣了愣,她认真保证:“好,我会好好保管的。”
蒲白没再管金豆的事,提醒到这个份上,能不能保全自己的性命,就靠个人想法了。
他再次将刀压进去黄迥然的脖子一些,血水沿着刀刃滴下。
“真的不说?”
黄迥然依旧保持无名笑意。
蒲白徐徐推进刀锋,就像是用刀子慢慢磨肉。
“不说我也知道你们的打算,我没猜错的话,这里已经是两条通道的尾端,因为画没了。”
“但我们没有看见出路,为什么呢?”他轻声自问。
“因为这里根本没有出路,'眼睛'是会被瞳膜封住了,左右通道是蒙娜丽莎的两只眼睛,我们的路早就封住了。”
“为什么你带我们走的是左边通道?因为右边通道的秘密早已知晓了,你们公会是想要左边通道,也就是这位神秘女人肖像里左眼睛的秘密。”
“为什么大费周章地让我们跟随你们来到这里?因为要借我们的性命来完成密码的提取。”
黄迥然脸上的笑意慢慢收起。
“传言,《蒙娜丽莎的微笑》左眼里藏着的字母太模糊了,后人看不清,这个关联从我脑海里冒出的时候,我一直想不明白怎样才能从左眼里获取那模糊的字母,通道的尽头又有什么密钥出现……”
“可是我们走到这里壁画已经没有了,而你们又凭空出现,就像是什么事情该到终点了。”
“我没猜错的话,我们一直都在同一条通道里,但是我们6人始终找不到你们,是因为你们早就徘徊在终点等我们,只有全员到齐了,画才能上色成功。”
听到“上色”一词,黄迥然眼瞳颤了颤。
蒲白仍在说:“但当我想到油画需要重复上色这个信息后,我就想到——”
“啊,为什么不用某些东西给这字母重新上色呢?上够了色后,映画虫自然会照映出墙壁上,颜色鲜亮的字母,秘密不就出来了吗。”
“你看我说得对不对?”
“可新问题又来了,为什么你们明明在终点,我们却一直看不到你们,其他人也看不到我们呢?”蒲白目光移向四周一模一样的环境,“我想来想去一直想不明白这个问题,直到……”
“我想起了'永恒之物'这个名词。”蒲白眉毛轻扬。
“什么是永恒之物呢?固定在原位,永远不会轻易变化的事物,这是小学生都能说出的概念。”
“画像、雕塑、建筑等等,只要不是受外力改变,它们都是永恒之物。”
“如果这个概念放在这个神奇的通道里,就变得巧妙多了。”
黄迥然的身体微微在抖。
“黄会长,我没猜错的话,我们从进来通道开始,就是进入正式的画,但这画不是一幅,而是像漫画册一般一页页地翻动。”
“我们每一个事件都可以做出新的一页画,时空也是一段段地切开。”
“譬如,之前我们位于第10页,但你们已经发展到第30页,试问第10页的漫画人物怎么和30页的漫画人物交流,哪怕身处同一个时空,也就是同一本'画册'里的我们也做不到啊。”
“时空切割、时空重复循环……这个副本太有意思了。”蒲白嘴里说着赞美,但眼底一片冰冷。
黄迥然惊慌到大笑:“蒲会长,我听不懂你在讲什么?这推理太荒唐了不是吗?!”
蒲白继续将刀推进,鲜血已经淋漓地散在他的刀面上。
“噢对了,我还知道刚才我们听到周辰风的声音,那是下一轮的我们。”
“这条通道的每一个瞬间,就像是同一页画纸上的正反面,我们的时空在正面,下一轮时空在反面……”
“所以我还得补充一句,这是一本只可以正着翻的画册。”
“如同波浪一般,每一页正反两个时空代表的瞬间不一样,轮着翻动,既完成了循环,又完成了一个个时空的交替。”
“而映画虫相当于画册的书脊,它们自然就能随意调度会攻击我们的影子会落在哪里。”
这一刻,黄迥然的笑声戛然而止,表情彻底变得阴森。
另一个“蒲白”也终于从墙壁处走出来,“他”维持着和蒲白一模一样的神情,定定地看着他们这群玩家。
黄迥然突然大喊:“阿沙!”
赫尔墨斯公会中一个存在感极低的男人,突然就像只猎豹一样,直直朝蒲白撞去,他的身体似乎瞬间强化了,狠狠将蒲白往墙上撞去,这时靠近蒲白的韦棠野及时接住他,但蒲白被撞的位置刚好是他前不久受伤的胸腔。
这一次,他直接吐出一口血,血液甚至溅到韦棠野的脸颊。
不知道肋骨有没有二次断裂。
“哥!”蒲英惊慌,直跑过来,挥刀攻击还要继续攻击的男人。
众人对此猝不及防,韦棠野看着自己怀中脆弱的蒲白,心慌极了,她连忙用手贴近他受伤的脏器上方。
然而,她发现自己用净化根本无法治愈神父的外伤……
而蒲白还在强撑着,抓紧时间对韦棠野说出分析。
“我们刚才肯定在长梯上看见第3个时空的我们,意味着这一轮,有人要得走回起初。待会儿发生什么都不要怕,韦棠野,你是最有可能扛到最后的人,你要试试把赫尔墨斯公会的人杀了,给我们留个提醒……”
血液从他的嘴角里溢出,蒲白的脸色可见地变得苍白如纸。
“神父,你先别说话……”韦棠野声音都跟着颤了起来。
她越来越心慌,仿佛消逝的时光里,她也曾亲眼看着许多人在她怀里死去……
蒲白手抓住韦棠野的手臂,轻轻地笑了笑,这时候还想着转移她注意力。
“不过,你还真的是直觉型玩家。”
“你刚才烧墙壁的操作,很可能是接下来破局的关键,一定要留意它。”
“说实话,我不确定这轮我死了,会对下一轮产生什么样的影响,刚才的胸有成竹都是我的豪赌。”
“但……如果我真走不出这个副本,抱歉,你就让小英带你去吃……”
好吃的……
蒲白还没说完就彻底昏迷,气息变得极其微弱。
韦棠野心跳空一拍,耳道内有轰鸣声在拉长。
她想起自己曾偷听到宾老板和神父的对话,宾老板说过神父不是不会死亡,外因也会导致蒲白的死亡,所以对方才反复交代蒲白要在副本里好好保护自己……
慌张与茫然,以及一种说不出的失去感,瞬间席卷她的大脑,韦棠野的身体不自觉地微抖了起来。
她抬眼看向各个紧张地朝她跑来的同伴,但感觉此刻他们的声音被拉得很远。
韦棠野听见自己正对着蒲白轻声应了声“好”,答应他安排给她的事,尔后将沉重的蒲白交给边上还想要攻击的蒲英。
下一刻,她抽出手中的介质之刀抽出,所有的感知回归。
她目光如炬,毫不犹豫地将刀对准往“蒲白”跑去的黄迥然的背部,精准且力度凶猛地插入他的身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