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几个呢？只准生一个呀！你呢？”</p>
“我呀，一个女儿一个儿子。”</p>
“呀！你都当了超生游击队了。”</p>
“是的，正因为超生我才离开民航的。”赵洪明说：“老战友，什么时候来张家界玩玩。”</p>
“既然有老战友在张家界，我有空一定来看看。”苏玲说。</p>
“好的，随时欢迎你来，请代我问你爸爸妈妈好！”赵洪明说。</p>
“谢谢老战友，我会转告爸爸妈妈的。”苏玲说。</p>
赵洪明刚放下电话，副站长满脸不高兴地进来说：“给谁打电话，占线那么长时间，还让我跑过来。”</p>
“有什么事吗？”赵洪明问。</p>
“你去车队了解一下，今天买菜车为什么迟到了。”</p>
“好的，我现在就去。”</p>
在往车队去的路上，赵洪明回想起当年在新兵连训练结束前的会操比赛中，全连12个班，居然让苏玲她们班里拿了第一名。在3个女兵班中，她和11班长李美莎长得比较胖，只有10班长张兰平身材苗条些。平时，12班的训练成绩并不突出，相反2班的训练成绩一直名列前茅，可最后却因为一个战友紧张做错动作而名落孙山。</p>
知道苏玲是省委第一书记华国锋同志的女儿，还是全连唯一的一个长沙男兵告诉赵洪明的，因为这个男兵的父亲是省军区的副参谋长，跟赵洪明一个新兵排，在3班，平时排里集合时，他和赵洪明并肩站在一起，如今，他是民航广州管理局秘书处长，前段时间来张家界机场检查工作，赵洪明还陪他去景区玩过。</p>
航站成立之初，单身宿舍和家属宿舍的分配工作都是由站党委研究后由办公室具体操作的，实际上也就是由赵洪明按照党委和站领导的意图落实。分到房子的员工皆大欢喜，没有分到房子的人都把怨恨洒在赵洪明身上。</p>
一次，有位没有分到房子的员工家属找到工会主席，工会主席怕惹麻烦，推说这是赵洪明操办的，你去找他。这个家属晚上来到赵洪明家里又哭又闹，并撒赖地说如果不给她家里分房子，她今天就在赵洪明家里不走了。那天，正好是章美英的生日，让她这么一闹，章美英也很生气，要不是已经当了副站长的指挥部王主任解围，两个女人说不定还会打起来。</p>
不过，员工为了自己的利益有些误解，还情有可谅，但站领导为怕麻烦，故意把责任推给赵洪明，就显得太不公平了。</p>
由于站长和副站长对赵洪明有了成见，再加上副站长时不时地在某些场合讲赵洪明的坏话，有些人为了迎合他，原本对赵洪明关系比较好一些的科室干部，也产生了一些看法，在省局干部考察组来考察时，他们大都投了赵洪明的反对票，在科室干部中，赵洪明和财务科副科长的分数最低。</p>
航站成立时，有11个正科级单位和4个副科级单位，除了办公室、航行科、修建供应科配了正职外，财务科、通信科、气象科、机务科、运输科、安检站、派出所、机场大酒店都是由副职主持工作，汽车队、消防队、场务队和仓库是副科单位，分别隶属于办公室、派出所和修建供应科。在由任命制改为聘任制时，所有主持工作的副职都晋升为正职，赵洪明因为得罪了站领导，认为他不是同路人，所以准备低聘他。站长对赵洪明说：“你和副站长有矛盾，办公室不能再呆了，低聘一下吧，继续回汽车队当队长”。</p>
赵洪明说：“听站长的安排。”</p>
谁知，副站长仍不放过，因为车队还是他分管的单位，他怕赵洪明继续跟他作对，坚持不同意赵洪明当汽车队长。结果，党委会上只好重新研究让赵洪明去工会帮助工作，享受一年的副科待遇。</p>
一年后，党委会研究赵洪明的工作安排时，一致同意把他安排到消防队当队长，仍为副科级。可是，会议一散，副站长就背着党委向省局干部考察组长反映说：“赵洪明不经站长同意，私自购买了一辆车，造成十几万块钱的经济损失。”</p>
考察组长只找了几个不明情况的人了解，并没有找赵洪明落实，就轻信了副站长的话，说：“这个人胆子也太大了，不能再用了！”</p>
当赵洪明知道这个事情后，找到新任站长兼书记说：“如果我没有经过原来站长的同意私下买了这辆车，那么，这钱是怎么从财务拨出去的，你知道，现在都是站长一支笔！没有站长同意签字财务能给你一分钱吗？再说，这辆车已经使用几年了，而且是被司机操作不当烧坏了发动机，司机也已受到处罚。现在把车处理掉了，这中间损失的差价怎么能让当年买车的人负责呢！”</p>
新任站长兼书记找到省局考察组长说明了情况，组长说：“那你们以后看着办吧，反正这次不能用了。”</p>
组长的这句话，直接把赵洪明今后的仕途给枪毙了！因为，随着干部的年轻化和知识化，赵洪明几乎没有了任何机会。</p>
尽管赵洪明消防队长当不成，但是，他还是被安排去了消防队协助队长工作。不久，队长调到派出所，消防队由赵洪明主管。没有任何待遇，就是一个普通员工，却要负责一个副科长的责任！</p>
但赵洪明无怨无悔，默默地工作，他带领消防队员日夜操练，其队员的消防训练和救援水平受到省局公安局消防科的好评，年底，消防队被评为省局先进班组，赵洪明亲自从站长兼书记手中接过奖状。</p>
赵洪明原本以为能够在消防队多呆一段时间了，谁知新来了一个站长，原站长兼书记只当书记了。这个新来的站长又把赵洪明调到汽车队，给他安了一个副队长的职务，并配了一个助理员，让他主持车队工作。</p>
这个助理员就是刘师傅，是赵洪明考大客车执照时认识的，当时他在车管所当教练员，赵洪明看他技术好，人也显得老实能干，就把他请来当了临时工，还创造机会让他转为了正式工，现在他已经和赵洪明平起平坐了，因为赵洪明这个副队长也是助理员级。两人配合也算可以，这一年车队的工作也过得去。但到年底，新站长又把赵洪明调回消防队当副队长，刘师傅却成了车队队长，升为副科级了。</p>
李忠和李大明看不过去，找到赵洪明。李大明说：“你呀，养了一条白眼狼。”原来，刘师傅为了自己的升迁，却忘恩负义，背后多次在新来的站长面前说赵洪明的不是，这才有了现在的结果。</p>
李忠也说：“指导员，我们这些当兵出身的人现在真的不吃香了，让人看不起，你看我在场务队当了几年的副队长，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吧，可就是提不了队长，让人家一个刚来的中专生，就把队长的位子占去了。”</p>
“这都怪我们没有文凭又年纪大了，忍着吧，有活干就行了。”赵洪明说。</p>
李大明不服气了，他说：“什么文凭，刘师傅有文凭吗？他年纪小吗？他还不是上了。如今，要你上，没有文凭他说可以继续学习。要你下，你有文凭也不行。要你上，年纪大了他说经验丰富，要你下，他说要让年轻人多锻炼，老同志要高风亮节地让让位子。尤鸡巴人，什么玩意儿！”</p>
他们说得也有一些道理，前几年，赵洪明与几个站领导和科室干部一起参加了中央党校函授本科学习，毕业后，其他的人都认可了学历，赵洪明却不被认可，原因是副站长说，他的档案里只有初中学历，怎么一下子跳到本科了呢？由于他的学历没被认可，赵洪明有几次竞聘机会都被刷下来了。</p>
在消防队干了一年，赵洪明又安排回到车队，这一次，他连副队长也没有了，成了一名普通司机。他依然逆来顺受，一声不吭地干活。车队是他一手组建的，所有驾驶机坪上车辆的司机都是他一手培训的，又是车队的老队长，办公室的老主任，因此，也有人为他打抱不平，肖平安就问过他：“你为什么这么想得开？”</p>
赵洪明只是笑笑，没有回答。</p>
这年年底，赵洪明居然被评为航站的优秀党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