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张嘴,在今夜龙凤红烛燃尽之前。”
郑夙勾来一方佛塔墨砚,镇住了她那乱飞的红裙,他略微歪下脸,不容错辨地,轻咬她的唇珠。
“还是别说得好。”
红衣高神的手掌紧扣着她的肘臂,半张沉冷神颜在骨面的遮掩下变得模糊危险,唇齿细腻剐蹭,又仿佛啃噬什么甜液猎物,不肯放过任何一处地方,从唇角到唇心,都细细啮咬起来。
阴萝还是第一次被吻得这么细,这么碎,又密不透风,甚至神台之上,掠过了一丝毛骨悚然的阴森。
有什么庞然大物,真将她吞吃入腹。
她眨了眨眼,孩子气噘了噘嘴,顶住他的双唇。
“郑夙,你啃猫骨头儿呢这么啃我?”
突如其来的润嘟嘟让郑夙定了定神,冲散了体内那一股煞戾。
旋即,他的唇似乎有了温热,剑指扶着她颈窝,开始不紧不慢地研磨她的尖牙小唇,用含糊沙哑的气音回她,“你没见过么?猫猫吃生柿子,都这样的。”
阴萝大感震惊,“猫猫也吃生柿子吗?!”
便听得他含着唇,短促笑了一声。
“郑裙裙,你真是——”
话落,郑夙忽然含紧她,剑指往下出鞘,点了两下她的膝盖。
“嘘,先别叫。”
他侧脸聆听了一息,似笑非笑,“你的情劫都在外头呢,要不要去挨个告诉他们,我们的洞房很是蛟龙得水,花开并蒂,乾坤定奏,比翼连枝?”
萝萝:“……”
你这内涵都快内涵出一本太上剑典了!
然而阴萝被他一手带大,已经原原本本继承了郑夙的腹黑本性,还是个更胜一筹的坏胚子,竟也添油加醋,“郑夙,咱们去外面呀,叫给他们听。”
?
郑裙裙,你是什么道德怪物吗?
郑夙实在没想到她如此胆大包天,没好气掐她小肉一把,“你真想得出来,不怕他们都疯了,血洗我这清虚天?”
这小甜柿双掌一拍,颠着郑夙的脸,“不怕,我又得了好多宝矿,我养得起你呀,郑夙。”
郑夙幽幽道,“我听说,这都是人间男子哄女子失身的前话。”
海誓山盟,全是鬼话,她倒是原模原样用到他身上来了,当他不知道她是什么本性?
况且郑裙裙自从被他收缴了压祟钱后,小宝库藏得死紧,要她抠出来一点简直难如登天,郑夙也是真没想到,这家伙竟会真的拿出玉龙游八极来做婚典。
“那你失不失呀?”
她甜着声问,“郑夙,你以前说,诸天以后都是我的,那你失不失给我的?”
郑夙还记得郑阴萝的身量长到他腰部时,她爱扎小马尾,刚被那五只神阙凤凰教训过,就哭哭啼啼跑到他跟前,抱着哥哥的纤腰狂哭一顿,央求他要很多很多的压祟钱,恶狠狠地说要把五头凤凰都给聘了,娶回来做她五房!
她天天让他们端茶倒水伺候他们神主兄妹俩!
稚言稚语,总是轻狂。
郑夙自然是没给,他太年轻,暂时还接受不了五只鸟妹夫。
气得郑裙裙跟他断绝了三日三夜的兄妹关系。
最后他在这张小马蹄腿找到了倒挂的小青粉蛇,哄着她说长大后诸天都是她的,小蛇这才破涕为笑。
郑夙在想,她长大之后,又无兄妹的羁绊牵系,他还能怎样拒绝她呢?
于是郑夙思索片刻,只能用一句玩笑话打发她,“那你不娶那五只大鸟了?”
阴萝撇了撇嘴,“你天地誓发得那么毒,我哪敢呀。”
郑夙凉声。
“哦?不毒就敢了?”
她却笑嘻嘻扑入他胸膛,如同每一次兴冲冲放学归家,淘气的小家妹给兄长快活展示了自己拳打同窗、气晕老师的辉煌战绩,他呢,也很水到渠成,把她从幼时抱到了现在,中途偶尔放手,她反而会把他扑得更紧。
是这样的天经地义。
也是这样的理所当然。
亲密太过,他有时也会苦恼,还花费重金,向其他神阙虚心请教了一番,他听闻别家的兄长,要么是惯养妹妹,要么是跟妹妹水火不容,他跟郑阴萝至多也属于前者,从未想过有什么不对。
何况郑裙裙幼时,他还对她极其严厉,
她痴缠得太紧了,总会让他模糊共生跟寄生,依存与依恋的界限。
此时此刻,郑夙不知道她眼里有没有自己,是兄长的郑夙,还是这一身为她披上吉服的郑夙,是猫儿吃涩柿的贪玩贪鲜,还是同伴多年的赤血情谊。
但此时此刻——
岁华小丽殿的暖冷香交缠之后,蜜熏熏又热烘烘地侵入肌体,郑夙咬开她套颈的那一只并蒂赤红荔枝颈镯,剥开红壳之后,荔肉晶莹透白。
往常他们兄妹俩做完功行后,倚靠远眺的小黄玉窗,云影如水掠过,淡紫藤萝的花蔓早已密密繁繁。
早春时节,神祇在温水中浸透冬种,栽下满庭的淡紫藤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