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他降落在他跟阴萝的本世代,也是新荒第六代修真大世。
凤六回来的时候还很微妙,正是昆吾天尊、西池天后这一对众神之主,为了他们的爱女江穗穗,强行夺取郑阴萝的天命。纵然他跟这一世的郑阴萝还没有产生情缘,但听见她那凄厉的哭咒,赤无伤还是刺痛不已,他藏起了情贞辫,覆上那一副冷金双环的青面獠牙,替她出了手。
“……这,这是情天禁!你,你究竟谁?!”
昆吾天尊被这覆面金环少年指着咽喉至尊关,骇然惊惧。
凤六隐藏了神阙,面无表情,“神天无能,皆因你这一假脉而起,既然如此,你就死吧。”
他手背青筋迭起,枪尖往前一送,血色在诸天溅开。
诸神惶惶之际,赤无伤带着重伤的阴萝离开,也不是什么私奔,只是为了将她亲自送到高神郑夙的身边,那她才会真正平安。
这期间,阴萝试图摘取他那面具,被他警觉挡住,捏住她的手腕甩开。
凤六厉喝,“你干什么啊?不许摘我面具!”
跟练星含那段诸神寂灭的光阴不同,他在本世代是有一个赤无伤的真身,他若是暴露,引发的后果难以想象!
“怎么啦?面具是心上人才能摘的吗?”
明月夜色里,她笑吟吟撑着腮,又俏又阴媚的蛇瞳,是记忆中的小魔星郑阴萝,却不是他为之奔山涉海、求神跪佛的郑阴萝,因而眼前这个,不是他要找的郑阴萝,她是郑阴萝的光阴主流里的一条延伸出的光阴支流。
凤六定定望着她,“是,我的面具,只有我的心上人能摘。”
但阴萝却笑,她轻轻拨弄耳边的青绿星盘,那两条细长的点翠丝绦随着满山坡的萤火摇摆飞扬,美得让万物窒息,她的声嗓透着蛇类的引诱,“小马驹,我不是你的心上人吗?喏,你的心上人,就站在你的面前呀,你怎么不来抱一抱她,亲一亲她?”
她又惯性歪了歪脸,“看在你这次舍身卖力的份上,我允你呀。”
凤六并不意外她会认出自己,他那群凤凰哥哥都说,郑阴萝一颗脑袋能顶过旁人的九颗脑袋,而且还很能装乖卖俏。
他涉过时空长河,越是往回走,就越会遇上从前的她,在无数支流里,千千万万个郑阴萝。
可我只要那个独属于我的小煞星郑阴萝。
因而凤六说,“抱歉,你是她,又不是她,更不是我的她,这次,赤无伤不能喜欢你。”
“不能吗?我的小马驹这么有骨气的呀?”
阴萝捏了一只火金姑,流光烁烁,明灭不定映着她的脸,“小马驹,留在这里不好吗?你像天神一样降临,救了我,也成了我的心上人,等找到兄长,我就让他去凤凰阙提亲。”
“我可以杀了那个赤无伤,让你替代他,在本世代延续下去,我们联手执掌这神天,好不好?”
她逼近他,唇珠愈发娇艳欲滴,仿佛只要他答应,下一刻蛇信子就能钻进他的嘴里。
凤六仍旧固执摇头,“不好,我不要。”
“哎呀,笨呀你。”她气呼呼插着小腰,“我知道,你是要回去,救那二十万年前那个狂妄自负的郑阴萝是吧?二十万年前都已成定局了,去干什么呀,还不如同我在这世代颠鸾倒凤,逍遥快活!你瞪我做什么呀?我骂我自己也不行呀?”
“你去吧去吧,去送死好啦,姑奶奶我才不管你呢。”
凤六转身就走,后头飘来幽凉一声。
“小马驹,回去,会死的喔。”
凤六顿了顿身形。
“那小爷——”
“更要回去了。”
纵然是死,他这一头爱情鸟,也得埋在爱情的坟边!
五万年前,凤六睁眼,被一阵铜钵声惊醒。
他吓了一跳,难道小爷绝育出家了啦?!
凤六连连摸了摸自己的小凤皇,确认它昂扬挺拔,郑阴萝应当还能用的,便长长舒了一口气,惹来旁边一片古怪的目光。
这赤红花服的少年瞧着英俊年轻的,怎么在佛家净地做这种不知廉耻的事儿?
“快看!圣陀天宫降临!天佛不在,看来这次主持莲华法会的,应当是佛皇菩疆了!”
“佛皇菩疆?就是那个开了神秀浮图众生皆赎的?”
“那还有谁?圣陀天宫风头最盛的就是这位了!”
信徒们当即虔诚合掌,恭迎着那一尊红衣圣灵。
而凤六则是借着风,倾听里头那隐隐约约的议论声音——
“这佛皇据说是以情赎道,就算是放到千宗万佛殿里,那先河开的也是头一份儿。”
“怎么说?这道还能赎的?真是稀奇!”
“啊……我也不是很清楚,听说这佛皇菩疆前身好像是个无恶不作的妖狐?名号还极响,叫什么永劫?时间太久了,有关他的前传都模糊了!”
同伴小声地递话。
“不过传闻都说,这妖狐似乎为了爱人,屠灭了整座菩萨顶,最后也没救回来,后来,妖狐入了天佛门下,皈依了如来。”
赤无伤一听,立刻拦截了那一座漂浮在云顶的圣陀天宫,直奔那佛皇菩疆而去,“你怎么救郑阴萝的?她为何还是没救回来?”
佛皇菩疆挟着一卷粉琉璃佛珠,眉梢勾着一抹金粉,绯色袈裟衬得他容色更盛。
“这位施主,你可是认错了人?小僧并不识得这位女菩萨。”
凤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