唯一能让巫怀感到宽心的是少年全程都任由自己牵着。</p>
回了房间，少年兀自挣脱开巫怀的手，来到了床边坐下。</p>
“坐吧。”</p>
巫怀凑不要脸坐到了少年旁边。</p>
“我是维亚，第七城邦的第三十七任圣者，大部分的事情你都可以问我。”</p>
“巫怀。”</p>
这个有些不太符合这边取名习惯的名字在少年唇边过了一圈。</p>
“我记住了。”少年神色认真，并不在意这个在他看来有些别扭的名字。</p>
“你能告诉我，丰饶祭的细节吗？以及那团碎片是干什么用的？”巫怀对“丰饶”的一切都很在意。</p>
“那，你知道圣者吗？”</p>
巫怀摇头。</p>
少年平视前方，神色飘忽。</p>
“从平民中选取和‘丰饶’契合的孩童，出生后便送到圣殿，从小由丰饶碎片养育，长大后以自己的力量反哺碎片。”</p>
“圣者唯一需要做的事情就是祷告，吸收‘丰饶’的力量，在丰饶祭的时候使用。”</p>
听起来，圣者更像是丰饶力量的过滤和提纯器。</p>
“之后呢？”</p>
少年不是很明白巫怀的意思。</p>
“什么之后？”</p>
“一直重复这种祷告之后呢？”巫怀感觉自己摸到了要点。</p>
少年敛了敛眸。</p>
“直至力量用尽，没有之后。”</p>
说着自己的命运的时候，少年也是一副仿佛在讲别人的故事的平静。</p>
“那你为什么不让我碰那个碎片？”巫怀换了个说辞。</p>
“守护丰饶，是圣者的职责，就算你是传承之剑的灵，也不能例外。”</p>
“你不需要配剑。”巫怀指出，“这只是身份的象征吧？”</p>
少年点了点头，奇怪巫怀为什么要说这个。</p>
“所以，严格来说，只要这个壳在这里，我做什么，没人可以约束，对吗？”</p>
少年眉眼微蹙。</p>
他不擅长和人交流，尤其是眼前这人虽然他能感觉到一股亲近感，但目前为止的交流已经超出了他的承受阈值。</p>
“只要你别动碎片和丰饶祭，你有何作为都与我无关。”</p>
“为什么呢？我不是你的配剑吗？”巫怀凑过去，截然相反的黑发与少年的银发形成了强烈的反差。</p>
“我活不过几次丰饶祭，很快就会有下一任的圣者，每一任圣者都能持有传承之剑，你并不归我所属。”少年陈述着这个事实，“我的在位时间有限，职权之内的事情我不会阻碍，你可以放心。”</p>
巫怀在心里呵了声。</p>
放心个屁。</p>
老婆这回又得英年早逝。</p>
“算了，你先睡吧，有什么事情白天再说。”巫怀妥协了。</p>
一时半会儿，他也没指望能改变圣殿这么多年对维亚的洗脑。</p>
“嗯，谢谢。”少年翻身上床，又恢复了那套棺材板睡姿。</p>
“你不盖被子吗？”巫怀站在旁边。</p>
“不需要，丰饶的力量可以使我远离疾病和寒暑。”</p>
巫怀取了一床被子出来给他盖上。</p>
“和丰饶无关，人就是需要盖被子的。”巫怀不由分说给人盖好被子，还不忘将被角掖好。</p>
浅金色的琥珀眸子全程跟着巫怀的动作，带着些许好奇。</p>
尤其是在看到巫怀还把他脚边的被子往里折了一折。</p>
“为什么要折一下？”</p>
“防止着凉。”巫怀抬头，“别说什么你不会生病，我知道，但不接受。”</p>
“好吧，希望神祝愿你好梦。”少年喃喃了一声，难得没有继续将手放回腰间，而是抓着被子的边缘缓缓入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