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引擎改了、刹车改了、进排气改了、悬挂改了，”阳晨敲了敲中控，听着引擎的咆哮声，“连座椅和音响都改了，啧啧啧，简直是a3的壳子s7的芯嘛，有那闲钱，干嘛不直接上s7 ？”
柳怡哼了一声：“我乐意！”
天大地大，“我乐意”最大，尤其是女人嘴里的“我乐意”，那就是天经地义不容置疑的最佳理由。
阳晨摸了摸下巴，非常识时务地闭嘴，不发一言，开始翻看手中的档案。
那是一份租赁合约，甲方是玲珑时尚，乙方则是一家叫“大道”的文化传播公司，承租玲珑旗下一个商业广场四楼的两个大店面开了一家跆拳道馆。现在“文化”二字已经泛滥到无所不用其极，就像每个人都穿的裤衩，成了一种标签，甭管文的武的，都要跟文化扯上一点关系，不然你都不好意思出门。明明是动手动脚教人打架斗殴的场所，也敢公然叫嚣文化公司，简直是有辱文化的斯文。
那个商业广场的四楼按时下流行的说法，是文化产业区，几万平方的区域开满了诸如外语教育、才艺培训、课程提优、升学辅导之类的花花机构，大道跆拳道馆就位于这一片文化产业机构的最深处，一条长长的走廊直通到底，还没有走近，就能听到此起彼伏“嗨嗨嗨”的吼叫声。
“我们去干嘛？”阳晨在四楼电梯口问。
“收租。”柳怡躲在电梯里按了一下关门按钮，冲阳晨抓了抓手，做了一个拜拜的手势，“我要去微服私访一下。”
收租这种事放在古代是账房先生出马，应该等同于现代的会计出纳之类的职务，跟阳晨翻译的职务是风马牛不相及，当然更劳不动柳大总经理这个大驾。
不过大道文化传播公司好像是个刁民，合约已经到期半年，既不续租也不搬走，至今还在广收门徒，一派欣欣向荣的景象。玲珑集团派来收租的几任“账房先生”无一例外地被热情好客的大道跟拳馆的弟子们就跆拳如何更好地打倒人这个问题进行了友好的切磋。
“哟，瞧瞧，这是谁？啧啧啧，一身名牌‘尼玛啊’，肯定不是来学跆拳道的！”
一进门就有一个阴阳怪气的声音叫起来，这种语调一听就不是跟人见面打招呼，尤其是将“阿玛尼”反念成“尼玛啊”，分明是在提醒同伙——来者不是客，哥几个要准备给对方个难堪。
说话的人一头长发遮盖了大半张苍白的瓦刀脸，两颗犬牙撑破单薄的嘴唇有点探头探脑的迹象，像极了万圣节上吸血鬼的标准面相。
正在挥拳、踢腿、劈木板的一众跆拳道学员纷纷停了下来，看似站在原地望着阳晨，却在不经意间悄悄移动，将阳晨围在了中间，个个都眼神不善。
“你是……”阳晨装模作样地指着那家伙，一副努力思考状，“那个谁来着，大名鼎鼎，哎呀，等一下，那个谁……谁，对了对了，”一拍头，豁然开朗道，“吸，血，鬼！”
这就是故意挑衅了。
这个长得像吸血鬼一样的家伙的确有个匪号叫做“吸血鬼”，不过敢这样叫他的人不是进了监狱就是见了阎王，他另有一个上得了台面的称号，叫做“狼牙苏”，“狼牙”是对他那两颗破唇而出的两颗犬牙的美化，“苏”则是他老人家的姓氏，相比较名字中带苏而且牙齿长得不怎么整齐的另一个大名鼎鼎的人物——黄飞鸿非著名弟子“牙擦苏”——狼牙苏觉得自己的名号简直碉堡了，完胜前辈！
当然，本着实事求是的精神，“吸血鬼”比之“狼牙苏”，更符合狼牙苏的形象。
狼牙苏苍白的脸又白了三分，两颗狼牙差点咬破下唇，眼光四下一扫，传递出一个信息，周围的人围近了几步。
“小子，口挺臭啊！”一个腰系红带的大家伙凑近来，扭着脖子说。
“臭吗？我怎么没觉得？”阳晨对着手掌哈了口气，煞有介事地吸溜着鼻子，说道，“看不出来，你鼻子挺灵的。”
这就是骂他是狗了，三岁小孩子都知道狗鼻子灵。
红带大家伙明显是个长个子不长脑子的货色，没听懂阳晨话里的意思，还道对方没有搞明白自己的意思，一脸得意洋洋地看着低了一头的阳晨：“小子，原来你是个二楞子啊！”
旁边的一个黑带青年看不下去了，扯了大家伙一下，往前跨了一步站到阳晨面前：“小子干嘛来的？”
“收租子！”阳晨把合约扬了扬，接着翻了翻，找到乙方法人代表的名字，“把那个谁，叫什么黎自豪的人叫出来。”
“原来是玲珑的二楞子！都有三个断胳膊折腿了，还敢派人来？”红带大家伙又蹿上前来，一把按住阳晨肩头就准备卸胳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