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羡云淡淡扫了柳序逸一眼,半是不屑半是提醒:“还没有结束。”
还没有结束?
薛昌都人数了,怎么还没结束?柳序逸低头望去,只见少年拄着灵剑,一点点直起身子,直到肩背挺拔。
他丢到灵剑,直挺挺地站在原地,艰涩干哑的声音在擂台中响起:“认输?”
一丝血从他的嘴角溢出,他抬手擦去血痕,冷冷开口:“不算。”
他要赢,赢得堂堂正正,让所有人都心服口服,而不是靠着谁的怜悯,谁的愧疚。
他是师尊的亲传弟子,他——不接受这样的“赢”。
闲言碎语在刹那间停住,所有旁观者纷纷抬起眼睛看向台上单薄脆弱的少年,不可置信的眼神汇聚在一人之上,最后归纳成一句感慨:疯了,真的疯了!
他拿什么说不算?
灵力枯竭,经脉受损,就连走几步都恐怕难以做到,他又拿什么与薛昌继续比下去?
“你当真不插手?我不要平局了,算我输行不行?让那孩子别打了。”柳序逸眉头紧皱,语气中充满无奈与妥协。不管谢陵游究竟是什么身份,入了仙山的门,便是他昆仑的弟子,他身为掌门,自然不能瞧着自己门下的弟子因为一时的意气而毁了自己。
“凌蘅,让他别打了!”
面对柳序逸略带警告的提醒,岑羡云却始终无动于衷,他静默着望着台上的少年,他步履蹒跚,仿佛一举一动都在承受着巨大的疼痛。
可从始至终,他也没有半步的退却与恐惧。
少年的眼眸坚毅,似高山不可摧折,似流水难以斩断。岑羡云慢慢收回目光,拦住了柳序逸的去路:“柳序逸,我会死在他手中。”
简简单单的一句话犹如平地惊雷,将人的理智轰到驭艳微了九霄云外,柳序逸扭头,不可思议的眼神落在面前之人的脸上。
犹如无暇美玉的脸上不含丝毫情绪,瞧不出半分破绽。
他知道的,凌蘅素来是不会撒谎的。柳序逸勾了勾唇角,“哈哈”尬笑两声,目光胡乱转着,就是不敢落在凌蘅的脸上:“你会死?唉,别伤心,人固有一死啦,再说了天道这东西……”不准的。
“五年。”岑羡云打断柳序逸苍白无力的话语,仍旧以波澜不惊的语气讲述着未来,他的神情、音调实在是太过平稳,仿佛所说的不是自己的死期一般,“五年后,他会杀了我。”
“……”
无言的沉寂在空气中漫开,天色骤然暗沉,风,又开始作乱了。隐隐的雷声像是闷锤落在鼓面上,一声一声,敲得人振聋发聩。
“掌门。”岑羡云一眼看破了柳序逸眼中的杀意,在这个刹那,谢陵游的死亡概率从低于百分之十跳到了百分之二十。
半辈子与天命息息相关的修士,的确有与天道为敌的本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