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猫在荒漠中苦苦支撑了许久,身上又带了伤,而后到了温暖安全的地方自然没忍住困意,在岑羡云的怀抱中睡着了。
岑羡云环顾四周,洞穴中的确有纱布,但他并不准备用这些不知道放了多久的东西。
他从衣兜中取出冰凉的丝帕,随后将专门携带上的药物倒在帕子上小心翼翼地为小猫处理伤口。
小猫身上的伤口只有两处——右前爪和后背,但岑羡云却花了不少的时间,他怕自己的动作不够轻,给小猫带来二次的伤害。
等伤口包扎完毕,他垂眼眸看着熟睡的小猫。即便是在梦中,小猫也像是眷恋巢穴的幼鸟,闻着味道朝他的方向轻轻挪动身子。
岑羡云深吸一口气,随后慢慢吐出。
他并不是多么迟钝的人,到了眼下,咬牙不承认自己的动心没有任何意义,他的所作所为早就出卖了自己的心。
他慢慢抚摸小猫的脑袋,感受着小猫越发平稳的呼吸,洞口透露进来的白光逐渐强盛,灼目的光芒吞噬了周围的一切,这是梦境即将结束,他快要醒来的征兆。
岑羡云闭了闭眼,再睁开时,这具身体已经能够自由地被他操控。眼下的片刻,是梦与现实的边界,也是唯一能够抓住破绽的机会。
“谢陵游。”
泠泠如玉石碰撞般的声音响起,被白光笼罩住的洞口刹那间出现波澜,如同平静的湖面突然被丢入一颗石子,掀起圈圈涟漪。
岑羡云的眼中没有任何惊诧,他的手仍旧搭在小黑猫的脑袋上,即便手下的温度逐渐冷却、黑猫的身影也变得透明,直至消失。
洞口处的光芒被一道身影遮挡,长长的影子从洞口一路延伸,直到落在了岑羡云的脚边,微弱的光芒勾勒出黑色的人影,即便看不清面容,岑羡云也能轻易地认出那人是谁。
“这是第几次?你还剩几次?”岑羡云从宽袖中抽出一条白色的帕子,慢慢将黑猫舔舐过后残存的湿润擦去,他微微抬眸,像是多年未见的老友慢声闲谈,“过来。”
他招了招手,这样的动作往往带着些上位者对下位者的轻慢,更有甚者,难免有些轻蔑与不屑的意味。但谢陵游却没有半分不悦,他噙着一丝浅笑,步履轻快地来到岑羡云的身边。
无需岑羡云多言,他席地而坐,俯身将自己的脑袋枕在了岑羡云的膝上:“师尊是什么时候发现的?”
岑羡云一低头,便能瞧见谢陵游的莹润如玉的侧脸,墨色的瞳孔中像是盛着漫天的星河,亮晶晶地让人忍不住沉溺其中。
被明晃晃地拆穿了小把戏,谢陵游没有半点恼羞成怒的意思,反而笑得格外的开心。
愉悦的心情冲淡了过分消瘦而带来的锋利感,此刻的他像是躲进了避风港的孩子,将所有尖锐的伪装卸下,露出柔软脆弱的肚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