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突破了十窍之后，楚河天第一次在战斗时有了一种需要全力以赴的感觉。
十窍和九窍天差地别，作为这个末日里唯一一个十窍的人类异能者，他在等级上面就已经对其他异能者形成了绝对的压制，除了失忆重伤的那段时间异能一片混沌使不出十分之一之外，他已经很久没有体会过全力以赴是一种什么感觉了。
同等等级下，因为魔魅身体构造的特殊性和变态的身体强度，魔魅可以对人类异能者造成绝对压制，这个规律楚河天也知道。
但是却并不适用于他。
哪怕是在十窍之前，这种魔魅对于人类异能者的压制也没有出现在楚河天身上过。
楚河天是双系异能者，而且双系异能都是雷，雷这个异能又相当霸道，能在如此狂暴的双系雷异能的冲击下活下来，楚河天的身体强度早已经不能和其他异能者相提并论。
也可能是因为这个原因，楚河天从未在魔魅身上感受到所谓的压制。
所以，当面对这个十窍魔魅时，楚河天自己的把握其实比那些忧心忡忡的城主或者是抱着赴死的决心跟着他出来的九窍异能者要大的多。
在所谓的魔魅对同等级的人类异能者的压制不存在的情况下，楚河天和这个十窍魔魅之间的差距也就只有十窍初期和十窍后期之间的差距，而这个差距，远没有他们预想的那么致命。
十窍魔魅虽然是十窍后期，但在这十年的时间里，被囚禁的时间远比清醒的时间长，对他的实力不可能没有影响，而这一份影响，就是楚河天的机会。
楚河天对上这只十窍魔魅，其实是有着七分的胜算，而剩下的三分，哪怕楚河天不能当场击杀它，也能让它重伤。
当然，楚河天的这些把握，赴死一样跟着他出来的那些九窍异能者当然不知道。
楚河天和十窍魔魅打的痛快，而且声势浩大，打起来动辄直接摧毁一片森林，大开大合，飞沙走石，乃至于天地变色，让人无从插手。
最起码，那些九窍异能者想帮忙也根本插不上手。
九窍异能者们一边急着不知道该怎么帮助楚河天，一边却在心里松了口气。
这一人一魔魅打的有来有回的样子，楚河天看起来也不在下风，甚至有些气定神闲，不像是他们想象中被压制的毫无还手之力的样子。
这对他们来说是个好消息。
这代表着这场战斗比他们预想的要好很多，而楚河天……也比他们预想的要强上很多。
换做其他时候，他们可能会忌惮、会嫉妒，但这个时候听到这个消息，他们心中却只有庆幸。
这一次，他们有可能不用死了。
跟上来的时候看起来都挺大无畏的，但说实话，能活着谁想死呢？
九窍异能者们对视了一眼，都从彼此的眼中看到了相同的庆幸，而这个时候，谁都没有心思嘲笑对方贪生怕死了。
其中一个异能者拿起武器，迅速说：“咱们几个一组抱团上，尽量打断魔魅的攻击节奏，给楚河天争取机会。”
其他异能者也纷纷拿起了武器，朝着魔魅冲了上去，这个时候对于他们来说不是赴死，而是求生。
只有楚河天赢了，他们才能活。
而楚河天那边，他在尽量把十窍魔魅往城外引的同时，迅速判断出，如果没有意外的话，他和十窍魔魅的战斗一时半会不可能结束。
想通了这一点，他就改变了策略，在战斗的时候以防御为主，只要出手攻击就直击魔魅的弱点，出手必带伤，一边保存着自身的体力，一边大乱了魔魅的节奏。
然后，那几个九窍异能者抱团上来了。
九窍异能者们在各自的城市里都是精英级的存在，自然也不是泛泛之辈，哪怕是之前没有合作过，在一出手的时候也迅速配合默契，并迅速找到了在这种被绝对压制的情况下该如何打断魔魅的节奏的办法。
当他们配合默契并且跟随着楚河天开始打配合战的时候，楚河天的压力猛然一轻，也让他有空可以去做其他东西。
楚河天迅速判断出，以现在这个形式，他们对上魔魅的胜算能直接从七成提到九成，而只要他们的配合不崩，就不会出现那一成的失误。
几个人配合默契，又重新把十窍魔魅压制了下来，其中一个九窍异能者甚至抽空朝楚河天笑了一下，怀着一种和传说中的人物说话的心态，紧张的对楚河天说：“楚、楚大佬，咱们兄弟几个的命就交给你了啊。”
楚河天微微抿了抿唇，表面上不动声色，甚至连手上的动作都没有停顿一下，心里却感觉稍微有些不适应。
他不知道该怎么回应这些临时和他并肩作战并且说着把命交给他的人，只能低声应了一声。
说话的人只是在开玩笑，也就以为楚河天也是随口回答一声，却并不知道，楚河天从不轻易做出承诺，但一旦做出承诺就会言出必行。
就在这种形势大好、他们甚至隐隐胜利在握的情况下，除了楚河天一直保持着高度的警惕心之外，其他异能者因为大部分攻击都被楚河天分担着的缘故，不免都有些放松下来，甚至原本对这只十窍魔魅的敬畏之心也淡了下来。
而就在此时，正被他们围攻的魔魅突然有了异动。
在某一刻，这只魔魅的攻击节奏突然停顿了一下，被楚河天直接击飞了出去，被雷电击中的地方甚至隐隐冒出了白烟，说明伤势真的很严重。
但这只魔魅仿佛丝毫感觉不到一样，它站起身来，却没有攻击让它受伤的楚河天，反而焦躁的左右看着，仿佛是在警惕着什么一样。
下一刻，它直接消失在了原地。
楚河天眼睁睁看着它在自己面前瞬间消失，瞳孔猛的一缩。
……
雾茶降落在一栋矮楼的屋顶上，屏住呼吸往下面看。
楼下的小巷里，一个黑色的影子站在最黑暗的阴影里，暴露在照射进小巷里的唯一的一束阳光的那一侧身体旁，空荡荡的袖管无所依仗的飘荡着。
雾茶记得，在大树所在的那片森林里，他是什么样当着他们的面自己断了自己的一条手臂获得逃生的机会的。
——这是一个对自己能比对被人更狠的人。
雾茶不动声色的深吸了一口气，看向那个少年。
他不知道遭遇了什么，形容看起来并不怎么好，甚至仿佛在不久之前遭遇了重创，黑色的衣服上染上了一片一片的深色，雾茶的鼻端能嗅到清晰的血腥味。
不过想来也是，如果那只十窍魔魅真的是他放出来的话，秦明珏不可能不付出任何代价，如果代价真的那么轻易的话，那只十窍魔魅早就成了无疆的秘密武器，而不是一藏就被他们藏了十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