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眼皮微微睁开了些，懵懵懂懂地看到了顾时聿的侧脸轮廓，她还只当是个梦。
可即便是梦，她心里的那股不痛快还是再次浮了上来，她抬起胳膊照着梦中人的脸就打了过去。
但奈何她酒喝得太多，身子软得厉害，她自以为使足了力道，那可力气落在顾时聿的脸上轻飘飘的，与其说是打人，更像是抚摸。
顾时聿抱着宋存正朝停车场走，突然就觉得一只柔嫩的手轻抚上自己的脸。
他脚下一顿，垂眸看去，正对上宋存那双水光潋滟的眼睛。
酒精的催化，让她的眼神看上去迷离而深邃，仿佛笼罩着一层淡淡的雾气，让顾时聿不禁想要探知那迷雾的背后。
他无比专注地凝视着宋存的眼睛，只觉得她那琥珀色的瞳孔将自己整个人都吸了进去。
喉结难以自控地上下滑动，顾时聿下意识地低了低头。
他的鼻尖刚刚触碰到她的，就见宋存红润的双唇微张，徘徊在舌尖上的音节缓慢而慵懒地流出。
“顾时聿，”她轻轻叫着他的名字。
顾时聿的眸色幽深得像是无边的黑夜，沉沉地望着宋存。
谁知，下一秒，那柔和的声音再次响起，她说：“我好后悔跟你结婚。”
顾时聿脸上的柔情荡然无存。
他薄唇紧紧抿着，目色寒凉地看了会宋存。
片刻，他冷哼一声，面无表情地收回粘在宋存身上的视线，大步朝着前继续走。
可那句“后悔跟你结婚”，好像是打开了某种开关。
宋存开始在顾时聿的怀里不停地嘀咕。
“你明明不爱我，干嘛要娶我。”
“这一个不行，下一个更好。”
“顾时聿，你就是个王八蛋。”
听着她一句一句地控诉，顾时聿的脸越来越沉，到了最后，他几乎将每一步都走出了杀伐之意。
好不容易走到车前，顾时聿面色冷厉，两手一松，就把宋存放在了地上。
可宋存脚一落地，就像泥鳅一样滑了下去。
顾时聿连忙单手把她捞了起来，随后又打开了车门，将她安顿在后座上。
完成一连串的动作后，顾时聿弯着身子，单手扶着车顶，微微有些喘息。
看了看宋存因为醉酒而泛红的脸，他突然轻晒一声，“喝醉了还要骂我，到底谁是王八蛋？”
但宋存却没有继续喃喃自语，她闭着眼，安静地躺着，没有给出任何回应。
良久，顾时聿才慢慢关上了车门。
他依在车上，从兜里摸出一支烟，咬在嘴里，迎着夜风点燃了香烟。
猩红的烟头在夜色里明明灭灭，宋存在他身后的车里，睡得安然。
……
等他把车开到公寓的时候，宋存已经睡沉了。
她两颊睡得红扑扑的，眉心却微微皱着，似是在睡梦中也不开心。
顾时聿打开后座的门，垂眸看了会，才又把她抱出来朝她公寓走。
站在她家门口，顾时聿正想拿着她的手去输指纹，却听身后传来了开门声。
紧接着一道嘲讽的男声响起，“顾总这样，算是趁人之危吧？”
顾时聿黑眸微眯，眼中浮现凌厉，转过身对上了周屿似笑非笑的面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