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记得了，我想不起来。”郭明杰摇摇头说道，一边小心翼翼的跟在赵芮身后。
“嗯。”赵芮也没意外，她走到窗户前。
这是一扇大窗户，虽然没有落地，但是窗台并不高。
赵芮站在窗户前，往底下看。
就在她看向地面的时候，她的视线骤然凝住，瞳孔猛缩！！
只见被浓雾笼罩的地面上，一滩鲜红的血正慢慢从浓雾之中流出，朝着四周蔓延，即便是最深沉的黑都无法掩盖这样的鲜红。
而红色的中央躺着一具尸体。
是一个看起来才二十多岁的年轻男性，除了后脑在流血之外，他的脖子上还有一道长长的很深的划痕。
可以想象，下刀之人的决绝和用力。
明明死的这么痛苦，但是他的嘴角竟然是带着笑的，不过那笑意之中充满了诡异，他的眼睛也死死的盯着一号楼的方向。
就像是在期待着什么。
期待着他的死能给这栋楼带来什么还是会改变什么？
赵芮不知道，她只知道，这具尸体很显然就是郭明杰所说的，那个从704跳下去的‘凶手’。
他明明早就死了，但是赵芮却此时看到了他的尸体。
这意味着什么？是重现，还是说时空在重叠？
赵芮眼神轻闪，脑海里快速的闪过数个念头。
郭明杰站在一旁，看着地上的那滩血心里总有些不适，都不敢下脚。
但是看赵芮站在窗前，一直没说话，他不由得有些担心。
他咬咬牙，发挥了猫科动物强大的跳跃能力，硬生生的把‘庞大’的身体跳上了窗台。
他顺着赵芮的视线往下看去，几乎是瞬间，他全身的毛发就不由得炸了起来。
“喵！”
甚至下意识的尖叫了一声。
“是他！怎么会！怎么可能！这不可能！”
第153章 尸体不见了
“他明明已经死了，早在你们来之前就已经死了，为什么，为什么他的尸体会突然出现在这里？”
“这怎么可能？”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难道是我的记忆出错了吗？我到底忘记了什么？我记着的真的是真实发生过的吗？”
郭明杰抖着声音，眼底尽是茫然和自我怀疑。
赵芮眼神闪烁了下，视线依旧一瞬不瞬的盯着楼下的尸体。
忽然，她眯了眯眼睛。
躺在地上的那具尸体的眼睛似乎转动了下，通红的充血的眼睛精准的对上她的视线，他嘴角的弧度也似乎更大了些。
他像是在看她，又像是透过赵芮在看向别的什么。
赵芮顺着他的视线往后看了眼，却什么也没有看到。
等赵芮再回过头去看楼下的时候，那具尸体却突然消失了！！
视线所及之处依旧被浓雾填满，只有些微的缝隙里透进来一点点光。
但是哪里有什么尸体，血迹……
就好像一切都只不过是被反射的海市蜃楼，忽然间出现，又忽然间消失。
“尸体不见了？”郭明杰一愣，眼底茫然更甚，“这是什么情况？难不成是海市蜃楼？”
如果不是亲眼看到尸体眼睛的转动，赵芮或许也会觉得是海市蜃楼，但是海市蜃楼只是光的折射之下对过去已经发生过的事情的映射，不可能改变当时的状态，更何况，海市蜃楼出现的图像也不可能这么清楚。
也就是说，刚才他们所看到的情况是真实的，之前发生过的情景在这一刻被重现了！
或者，是那一刻的时空和现在的时空发生了重叠……
赵芮眼底闪过一抹思索，她收回视线，正准备离开窗户。
但就在这时，一束亮白刺目的光直接划破浓雾，就像是划破黑夜的第一抹天光，凌厉而又壮阔。
白光直接驱散了黑暗，照射进赵芮的眼底，将他们一人一猫完全的笼罩起来。
赵芮下意识的抬手去挡，又想要尽力的去看清白光之外的东西，但是这束光实在太过强烈，让她根本睁不开眼睛。
不知过了多久，直到传来隐隐约约的人声。
那声音很嘈杂，吵闹，充满了怨恨，指责。由远及近，从模糊慢慢的变得清晰起来。
赵芮猛的睁开眼睛！
她警惕的四下打量起来，却见她正站在一个楼层上，周围的陈设好像有些熟悉，她猛然抬眼看去。
前方的门牌上，赫然写着，704几个字。
“秦屿进去了，他想干什么？”
“他真的杀人了吗？”
“真的，我亲眼看见了！”她听见自己的嘴巴里发出来的声音，但是这声音却不是她自己的，话也不是她想说的。
她垂眸看了眼她的双手，小小的白嫩的，身体的主人显然年纪比较轻，声音也很青涩，带着稚嫩的尖细。
她这是在谁的身体里？
“我也看见了。”旁边有人附和了一句，赵芮看过去。
对上一张熟悉的脸。
是604的单身女人，她现在看起来和赵芮看到的模样不太一样，现在的她更年轻，也更明艳，并不像赵芮后来看到她的时候那种沉默寡言的模样。
“老婆子我也看见了。”
又是一个熟悉的声音。
赵芮看过去，是702的老婆婆。老婆婆的变化更大，她现在腰背挺的笔直，眼神甚至是明亮的，手上却依旧拿着那根拐杖。全然不是赵芮看到的那副弓背眼神浑浊的样子。
“是他，一定是他，一定是他杀了我老公孩子，我要让他偿命！！”
女人略带疯癫的声音里充满了恨意。
赵芮的视线顺着声音看过去，这次看到的是她没有见过的一个面孔。
女人披头散发，眼睛瞪的很大，眼底布满了血丝，她身上穿着一条白裙子，但是白色裙子上却粘上了一块一块的暗红色的痕迹。
她的模样和表述让赵芮想起了一个素未谋面，但是天天来她家敲门的人。
102的疯女人。
周围的人面面相觑，沉默了下来，神色各异。
赵芮察觉到这具身体里涌上来的得意，还有松懈。
“既然他们看到了，就先把人压下来吧，至于是不是他，可以之后再让他来对峙。”
人群里有人说了一句。
“我和七婆婆他们都亲眼看到了，还能骗你们不成？”
赵芮听到自己不悦又委屈的声音。
“行了，他说的有道理，毕竟是大事，先把那娃子控制住再说。”
老婆婆用手里的拐杖，在地上锤了几下，哑着嗓子道。
她的话显然在这群人里颇有威望，大家都纷纷附和起来。
“走吧，进去看看那孩子。”
老婆婆锐利的视线在众人身上一一划过，然后当先杵着拐杖，走进了704。
“赵芮”马上跟了上去，乖巧的跟在老婆婆旁边，其他人也亦步亦趋的跟在两人身后，进了704。
屋内，和赵芮后来所看到的没什么不一样，只不过这个时候，窗边还没有血迹，窗外也不是一片朦胧的黑雾，而是亮堂的阳光。
那个被称作秦屿的年轻人背对着他们，面朝窗外，让人看不到他的脸。
他手里拿着一把水果刀，刀尖上坠着血滴，血滴凝聚到一定的重量，顺着刀尖滑落下去，划过阳光，轻巧的落在地上。
阳光透过血迹，反射出一抹红光，映衬在地上，用这一抹红，将秦屿和其他人分割开来。
“秦屿，你是凶手吗？”
“你真的杀了人了？”
“楼里的血案真的都是你做的吗？”
一看到他，所有人的质疑都铺天盖地的压了过去，像是迫不及待的想要把他钉死在“凶手”的称号上。
秦屿的背影依旧挺拔，带着点倔强和任性的意味。
他终于转过身，淡褐色的眼睛里一片平静。
他歪着头看着底下乌泱泱的人，像是完全没有听到他们的话，自顾自的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然后他忽然笑了。
“你在笑什么？”
“我们说的很好笑吗？还是说你觉得杀人很好笑，死人很好笑？”
全场静默了一瞬，紧接着就是更加不留情面汹涌的质问。
“卧槽，这是什么情况？主播，你今天不做吃播，改做社区调解了？”
“窗台上那个小哥哥好好看，他站在窗台上干什么？”
“杀人？我刚刚是不是听到杀人了？还是我听错了？”
“回楼上，你没有听错，我也听到了。”
突如其来的声音打断现场的质询，“赵芮”不由得朝着声音来源处看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