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微微眯了眯眼睛，似乎在考虑，赵芮的话的真实性。
或许，这只是赵芮刻意想套她的话罢了。
但是任由她怎么看，都看不出赵芮的表情有任何的破绽。
她收敛了表情，勾唇笑了笑。
这一笑，和之前就完全不一样。
即便是男人身，但是她的举手投足，眼波流转之间，自带风情，和媚意。
这种强烈的气质，甚至能让人情不自禁的忽略他的外表甚至是性别。
“你什么时候知道的？”
毕小美略带了点兴味的表情看向赵芮。
“第一次拍戏的时候。”
“哦？你怎么知道那不是幻觉？”
“因为衣服。当时彼得和小何交代的是‘衣服湿了，去换衣服’。但是他没有换衣服。”
“是啊，他没有换衣服，这不是更能说明那一段是真的？”
“不，你忽略了一个细节？”
赵芮看向她。
“是什么？”毕小美似乎真的很有兴趣，顺着赵芮的话追问了一句。
“他的衣服是湿的，如果那一段是幻觉，那么本来应该作为借口存在的细节，不应该存在。”
赵芮淡淡道。
毕小美恍然，她轻嗤一声，冷笑道。
“原来是这样，你倒是挺能装。”
赵芮不语，而是转而道。
“你杀了你哥哥。”
“哥哥？我可没有什么哥哥，不过是那个人自己找死罢了。”
毕小美冷冷一笑，声音也冷淡到了极致。
“有人想死，我难道不成全他吗？我那是在帮他。”
赵芮淡淡的看着她，毫不意外没有在她的眼睛里看到一丝一毫的伤心，哪怕是愧疚都没有。
只有恨，和怨念。
“你想做什么？报复他们？”
赵芮回过神，淡淡道。
“报复？”
毕小美不屑的笑笑，“前几年的时候，我或许想报复，但是现在……”
她诡异的扯扯嘴角，没有再说下去。
她转头看向赵芮，“你不如关心关心你自己。”
“你想好怎么死了吗？”
赵芮却没有说话，也没有动怒。
她只是定定的盯着毕小美，眼底有怜悯。
毕小美笑意僵在脸上，脸色瞬间冷了下来。
“你在可怜我？你居然在可怜我？哈哈哈哈哈。”
毕小美的声音仿佛是咬着牙说的，像是淬满了毒液的毒针，带着惊怒和怨毒，
“你有什么资格怜悯我？”
她猛地转头，瞪向赵芮，大声怒喝道。
她用力的一跺脚，赵芮脚下就立刻裂开了一条缝隙。
把她和毕小美分隔了开来，
“你有什么资格怜悯我！在这里，我就是主宰，我就是主宰！”
“应该我怜悯你，你才是那条可怜虫！”
毕小美每说一句话，赵芮的脚下就多出一条缝隙，赵芮只能不断的往后退。
渐渐的和毕小美的距离越拉越开。
最后，她堪堪站在墙角，退无可退，才停了下来。
毕小美整个人临空飘起，居高临下的看着赵芮。
“现在你看清楚，谁才是可怜虫了吗？”
赵芮神色不变，她看了眼，就在她旁边的镜子。
随即，她低低的笑出声。
声音不大，正好够让毕小美听见。
“你笑什么？”毕小美冷声问道。
“我笑你。”赵芮抬头看向她，
“我笑你实在是可怜之极，活着的时候被父亲利用，死了还要被自己哥哥困住。”
“实在是可怜之极。”
“你说什么？”毕小美双眼霎时间变得通红，眼底早已经被杀意覆盖，她一字一顿说的清清楚楚，杀意十足。
赵芮悄无声息的朝着镜子移动，一边继续道：“记得剧本里那句话吗？”
“‘选择，必然的选择导向必然的结果。’”
“那句话是毕导想告诉你的，同样也是他想告诉自己的。”
“所谓的镜子，便是以心境为基石，创造的一个真实和虚假相融合的世界。”
“那么……”
“也就是说，一个镜子世界，必然是由一个人的心魔而铸造。”
“这个世界，看似你是主宰，所有的线索最终都和你有关，很容易就会让身处镜子世界当中的人忽视一个事实。”
毕小美冷冷的看着她。
赵芮径自笑了笑，把话接了下去。
“视角，或者说，主人物线，可以串起所有人物和故事的主线。”
赵芮看向毕小美，淡淡的道。
“你，在这个世界里不过是一个存在在传说里和某一些人眼底的最后的boss。”
“你怎么可能是主线？”
“你到底想说什么？”
毕小美冷冷的道。
“我是想告诉你，有些人被心魔所困，所以只能用一些格外的手段来破除心结。”
“比如说亲耳听到被亏欠的妹妹说原谅，或者是死在她的手上一次……总之，只要能解除心魔，花点心思，给死去的妹妹构建一个世界，又有什么不可以？”
“是吗，毕导?”赵芮说着，手已经摸到了镜子上。
赵芮面色却声色不变，依旧是一副似笑非笑的模样。
【卧槽卧槽？？？这是什么情况？这人没死？】
【不仅没死，听赵芮的意思，这人好像才是幕后大boss。】
【这个小美妹妹……哎，太惨了。】
【惨什么惨，就算她挺不幸的，但是她害死的人还少吗？】
【楼上，你没听到赵芮的意思吗？这个妹妹，一直被关着，去哪害人？】
【不是，你们为了个鬼怪吵什么？圣母心发作？】
【对啊，没人觉得赵芮牛逼吗？听她这意思是，她一早就知道了，这个世界有猫腻，这也太厉害了吧。之前有个伙伴说，赵芮喜欢谋定而后动，果然是这样啊！】
【她是厉害我承认，但是也没有这么夸张好吧，我们是因为不再里面，不然肯定也能察觉到不对啊。】
【得了吧，连上帝视角都看不出来，你在里面能看出来个球】
【哈哈哈哈哈。】
弹幕里吵的昏天黑地，有不服气赵芮的，也有夸的。
两帮人吵的热闹的很。
倒是意外的吸引了不少其他的直播间的玩家过来。
光幕上，赵芮的原本掉下来的人气排名，又悄咪咪的往上跑了，已经来到了第六的位置。
不过大家敢来串门，也是因为系统有保护机制，所有的弹幕都是匿名。
不然很容易就能打起来。
副本里。
赵芮说完之后，房间里就沉默了下来。
良久，才传来一声浅浅却悠长的叹息声。
“你是怎么知道的？”
然后有人说话。
声音有些熟悉，又有些陌生。
像是从虚空远处而来，带着空灵的感觉。
毕小美悬在半空中，自从赵芮说出毕导的名字之后，她就莫名的安静了下来。
“猜到了。”
赵芮淡淡道。
“我们现在所处的空间，才是真正的镜子世界吧。”
空中那声音没有回答她。
“你不怕死？”
那声音很平淡，但是没人会怀疑他的杀心。
赵芮看了眼毕小美的方向，随即敛眸笑道：
“谁能不怕死？毕竟你毕导不是也怕吗？”
“当年你亲眼看着自己的父亲为了一己私欲，用你亲妹妹的去血祭。”
“你真的是不能阻止吗？”
“不，我更认为，你是不想阻止，你甚至享受这样的视觉惊艳。”
“但是你没有想到，后来你再怎么去寻找那样的感觉，都再也找不到。你因此有了心魔。”
“所以你想起了那个早已经死去的妹妹，你想尽办法找到她的灵魂，用恶念和怨念供养她，最终你成功了。”
“你把她的灵魂放进镜子里。”
“花了诸多的时间，让她一次次的经历你的剧本，最终她相信了你的故事。”
“所以你屈尊降贵亲自进入到了剧本里，你要让她亲手杀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