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他看了眼大蜘蛛的方向，眸色沉沉，“不过……有些奇怪，诅咒的属性更像是后天加上去的。”
“它的本体还是怨念的产物。”
“你的意思是，有人强行在它身上注入了诅咒的属性？”赵芮眸光微动，“还能这么做吗？”
“或许。”秦屿耸耸肩，嘴角轻轻勾起一抹嘲讽的笑，“就像是基因编辑，连人和动物的属性都可以拼和，鬼怪自然也可以。”
赵芮眼神轻闪，拍了拍乐尓的小脑袋。
乐尓很快懂了她的意思，她松开赵芮，从她怀里走出来，拉住秦屿的手，“哥哥，不要伤心，你伤心乐乐也会难过。”
小姑娘大大的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秦屿，模样惹人怜爱极了。
秦屿摸摸她的小脑袋，眼底一暖，“嗯。”
乐尓便冲他露出一个大大的笑来。
赵芮偏头看向那只蜘蛛，她目光平静，
“怪物本质上是由各种负面情绪引导出的执念而形成的产物，诸如恨意，不甘，怨念，诅咒等等被无限的放大，随即引发了某种异变。
这种异变给予了他们某些能力，但是同样的这样的异变也让它们很难保持理智和人性。
理智的保持，必须要通过压制和束缚过于强烈的执念来达成，而压制了执念，就必定会损失了能力。
就好比大蜘蛛，她想要保持人形，就必须失去本体的能力，而一旦她变成了本体，所谓的人性和理智也就不会再有。”
说到这里，她的视线扫过秦屿三人，
“就连你们也不例外，你们之所以现在大部分时间都能保持清醒，是因为你们本来就特殊，再加上和我签订了契约，我的精神值够稳定，所以对你们也能有一定的影响。”
“郭明杰，他本身就是人类意识和动物意识结合之后形成的产物，而他作为人类的意识足够强大，所以他才可以保持理智。”
“乐尓她本身就是由一缕残念千锤百炼而来的，她见识了太多的人，和不同的人性，她的意志力相比于其他的鬼怪本就强悍很多。”
“至于秦屿……是因为他自我意识足够强悍，甚至分裂出了多个自己-----一个处于极致恨意之中的他的本体，一个是弱小的，善良的赵阳嘉。有趣的是，这两个自己的来源同样是来自你的执念。”
“但是…”
赵芮重新看向大蜘蛛，“不论是秦屿，还是乐尓，甚至郭明杰，你们都不可能做到永远保持理智。一旦你们其中有一个人失控，其他人就会跟着失控。”
“更何况属性融合需要把一种属性从一个鬼怪身上抽出来，再放入另一个鬼怪身体里。这样的痛苦之下，轻而易举就可以让一个鬼怪崩溃，而这样的崩溃必将影响其他的鬼怪，比如载体，比如试验者。”
“你的意思是，不可能有鬼怪可以做到这件事？”秦屿很快反应过来。
“嗯。有玩家在副本里用鬼怪做实验，类似基因编辑的实验。”
“有趣。”
赵芮扯了扯嘴角，瞳孔里闪烁着趣味和兴奋。
“这个人这么做的目的是什么？”秦屿蹙眉。
“不知道。可以肯定的是，他的实验很可能快要成功了。”
赵芮眼底快速的划过一抹诡谲的光。
“系统为什么不阻止，难道是默许？一旦那个人的属性融合实验成功了，恐怕谁也不能保证梦魇会发生什么变化。”
秦屿沉声道。
“或许…不是它不想阻止，而是它没办法阻止。”
赵芮定定的看向大蜘蛛，如是说道。
秦屿微颚。
他作为副本主人，比谁都清楚系统对梦魇的掌控力。如果真的如同赵芮所说，系统不是不想阻止，而是阻止不了的话……那么连系统都没办法掌控的……会是什么人？
他们现在发现了他的秘密，那么会不会，他们已经被盯上了？
秦屿拧着眉，面色前所未有的凝重。
而他不知道的是，赵芮的话并没有说完。
这只蜘蛛的出现真的是偶然吗？不，她更倾向于是系统主动把它送到了她的面前。
否则一个鬼怪怎么可能拥有能让它死而复活的道具。
这个道具，恐怕就是系统引诱赵芮追着大蜘蛛不放的诱饵。
它刻意让她发现这件事，不惜拿出那么强悍的道具当诱饵，都要把她拉进这局浑水里……目的是什么？
赵芮轻抿唇瓣，她虽然对大蜘蛛背后的道具很感兴趣，但是……她更讨厌被人利用。
她扯了扯嘴角，面色冷然无比。
他眸光微闪，忽的转身离开了101门口。
他径直走到了铁门前，拿出一根铁丝，轻松的打开了锁。
他快步走出宿舍，朝着宿舍侧方走了过去。
宿舍楼里，所有房间的格局都一样。
每间房都有两扇窗户，一扇在大门旁边，一扇则在浴室里。
101也不例外。
宿舍外，夜色沉沉，门口的路灯都没有亮，白书宇只能借助那一点点的月光视物。
好在整个宿舍的地形图早在他的脑海里。
他几乎没有思考，快步往左侧走过去。
他很快来到101宿舍的后方。
窗户是合上的，白书宇仔细看了看，确认上面确实没有蛛毒。
他伸手推了推窗户，却没有推开。
虽然没有蛛毒，但是上了锁。
白书宇四下看了看，在旁边捡起一根手臂粗细的树枝，用力朝着窗户砸了下去。
“砰……”
窗户破裂的声音传来，紧接着是玻璃落在地上的脆响。
白书宇将手伸进破碎的窗户洞里，把闩拔了开来。
他推开窗户，就要往里爬。
而就在这个时候，他的旁边，黑暗深处，突然传来一阵细细碎碎的像是脚踩在枯枝碎叶上的声音。
他的动作顿住，缓缓朝着旁边看了过去。
那里，被浓重的黑暗覆盖的地方，一双双眼睛从黑暗中冒了出来……
“杀了它？”
秦屿手指微动，上面隐隐有黑气闪现。
赵芮还没见他动过手，只能大概感觉到他的实力比她猜测的要更强。
她的视线从秦屿掌心升腾的黑气划过，
“不必。乐尓想要它，留下吧。”
乐尓抬眸看向她，惊喜的道，“谢谢姐姐。”
秦屿扯了扯嘴角，应声，“嗯。”
赵芮收回视线，朝着大蜘蛛走过去，直到走到大蜘蛛跟前，她才停下脚步。
她扯了扯嘴角，缓缓开口，
“老师，是你带我们出这个空间，或者我杀了你再破了这个空间？”
她依旧是那副乖乖学生的模样，只是出口的话让人不敢直视。
大蜘蛛的六只小眼睛盯着赵芮，眼底闪烁着惊恐之意。
眼前的人明明是一个人类，却带着几个鬼怪，甚至于，看他们的相处，眼前的这个人类，竟才是他们当中的主导。
这个人类……究竟是什么人……
“老师？”赵芮没听到它的回答，挑眉唤了一声。
大蜘蛛回过神来。
“别……别杀我，我带你们出去。”
它话落的瞬间，一种熟悉的寂静袭来。
随即，赵芮就感觉到耳边传来了一阵风声。
她朝着身后看过去。
她依旧在二楼，走廊深处的窗户没有关上，一阵阵风从外面刮进来。
穿过窗户和走廊，发出‘呜呜’的声响。
除此之外，似乎风中还夹杂了一些别的东西。
“有血腥味。”秦屿忽然开口。
“是那些垃圾，有人把他们唤醒了。”
宿管忽然说道。
她已经变回了人样，四肢依旧好好的待在她的身上。
赵芮眸光微闪，闻言朝着她看过去：“垃圾？什么垃圾？”
“真是不要命，把垃圾放了出来，都得死。”
宿管沉声道。
“我姐姐问你话呢，乖乖回答，不听话的宠物是要受到惩罚的哦。”乐尔走了过来，小小的人儿站在庞大的宿管对面，却笑得自在。
她的声音很甜，但是却让宿管庞大的身体颤了颤。
她没有忘记，刚才这个小姑娘只一句话，就让她四肢尽断。
宿管有些不太自在的移开视线，
“垃圾……垃圾就是那些被处理的学生。”
乐尔摸了摸她心爱的娃娃，冲着宿管甜甜的笑了笑。
随即眼眶当中那双黑白分明的眼珠忽然一个翻转变成了全黑，就像是瞬间拉上了一层黑色的幕布。
紧接着，
“啊啊啊啊！”
宿管突然惨叫出声，她的脑袋竟然在变小！就像是被什么东西用力的挤压在一起一样！
紧接着，她的耳朵，鼻子，嘴巴里都流出血液。
“啊啊啊！！”
宿管双手抱头，整个人倒在地上，痛苦的蜷缩在一起，庞大的身躯不停的颤抖着。
“说，我说！”
她猛地睁开眼睛看向赵芮他们，死死的咬牙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