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i超脑？”</p>
甘棠犹是惊魂未定，腿软得站不起来。</p>
欧以屾见她眼泪一个劲的掉，板起脸来，沉声道：“安安。”</p>
屋内静默了半分钟，甘棠才在不远处的博古架边看到探出来的小脑袋。</p>
室内一片亮堂，这时看那红色的虚影便不觉恐怖，小姑娘脸上竟露出犯错事才有的怯生生的神色。</p>
欧以屾扶着甘棠到沙发上坐好，这才对小姑娘招招手，“过来。”</p>
安安绞着手指，走走停停磨蹭半天才走到离他们一米远的地方，大大的圆眼睛满是难过，她嗫嚅的声音在最近的音响里传出来：“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p>
八九岁女孩特有的尖细奶音在屋子里回荡着，配上她楚楚可怜的小模样，即便是看起来怪异的虚影，也让人觉得可爱。</p>
“没事，”甘棠忍不住原谅她，但还是补了一句：“下次不可以这样吓人了。”</p>
安安用力地点了点头，不过很快，她的小脸气得鼓鼓囊囊的，动作夸张地踏步到欧以屾面前，屋子里所有带音响的电器都响起她气汹汹地脚步声，回荡在屋子里很是刺耳。</p>
“这一切都是爸爸的错！”安安手插着腰，一只脚不断点着地，气呼呼道：“安安特地换了新皮肤，是很漂亮的新季小裙子，现在这是什么？”</p>
安安指了指自己，几乎要哭出来，“为什么会变成这副红不拉几的样子。”</p>
欧以屾轻咳一声，讪讪地摸了摸鼻子，“这里的设备确实旧了点。”</p>
“还有我才不是ai超脑。”安安一个箭步冲到欧以屾眼前，和他脸贴着脸，一字一句道：“我明明是你的宝贝。”</p>
“好好好，宝贝。”欧以屾轻笑着给她顺毛。</p>
甘棠还是第一次见欧以屾露出慈父奶爸的神情，惊得抽噎了一声，惹得一大一小同时转头看她。</p>
别说，安安长得和欧以屾真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p>
“姐姐姐姐。”安安凑了过来，左右打量了甘棠，真诚郑重地问道：“你能做我妈妈吗？”</p>
甘棠一愣，诧异地看向欧以屾，突然被他的电子女儿这么一问，打了她一个措手不及。</p>
她全然没想过这个问题，也不知道应该如何回答，她摸不准欧以屾对这个超脑的情感究竟如何，是单纯当个人形电子宠物在养，还是正正经经当亲闺女疼爱。</p>
“姐姐，我很喜欢你。”安安见她不说话，开始滔滔不绝起来，“而且爸爸对你是最特别的，他把秘密花园送给了你，或许过几天他还会把玫瑰庄园也送给你。你喜欢玫瑰，爸爸也喜欢，但是爸爸只送过你玫瑰，其他的叔叔阿姨都没有收到过爸爸送的花，爸爸只送给了你。还有还有，你是爸爸交往最长的人，虽然只比第二名多出三个月，但是姐姐你之后还会有很长很长的时间。爸爸和你独处的时间特别多，每次和你在一起时，他的心情指数都会有80多，分泌的内啡肽比和其他任何人在一起时都要多得多，还有还有...”</p>
“安安，话太多可不是好习惯，你忘了我教你谨言慎行了吗。”欧以屾忙打断了她的喋喋不休，再让她说下去还不知她会抖出什么惊世骇俗的事来。</p>
甘棠脸红成一颗熟透了的苹果，越听安安的话，脸上越是烧得可怕，她不知道该为谁尴尬，她有种和男朋友做18禁ooxx的事后，被一个年幼无知的小女孩用童言无忌的方式详细描述出来的窘迫。</p>
安安没好气地看了看欧以屾，撒娇道：“爸~爸~你离开多久，我就有多久没见到姐姐了，我可想她了，你别老插嘴嘛。”</p>
欧以屾郎心似铁，面对小姑娘的撒娇毫不动摇，一副老父亲的做派说道：“现在很晚了，明天你还要去上课。”</p>
“我又不需要睡觉！”安安气呼呼地跺脚，音响里刚传出她不耐烦的跺脚声，欧以屾拿出联络器，在上头一按，她便从原地消失的无影无踪。</p>
甘棠用手往脸上扇风，尴尬地笑着打哈哈，“安安真是个有趣的小姑娘。”</p>
欧以屾淡淡地注视了甘棠好一会儿，问道：“你会喜欢她吗？”</p>
“为什么不呢？”甘棠反问道：“谁会不喜欢可爱的小姑娘呢？”</p>
说着甘棠去拿了自己的联络器，调出里头的照片给欧以屾看，“看，姚瑶的女儿，是不是很可爱。女孩子是落在凡间的神之宝藏，每一个都是独一无二的珍宝。”</p>
欧以屾觑了那照片一眼，胎发稀疏的婴儿完全是丑孩子的模样，他暗自回忆，安安还是婴儿时期的样子比她好看多了。</p>
“你很喜欢小孩？”欧以屾意味深长地问她，“那你想养一个吗？”</p>
甘棠忽然警觉起来，难不成欧以屾是要她生一个？一想到这个可能，甘棠吓得花容失色，脸色竟比方才被安安吓到还要难看。</p>
“小孩、小孩不好养的。”甘棠结巴着，“父母也、也不是随便就能当好的。这是一个、一个、非常严肃的课题。”</p>
“孩子只会绑住母亲是吧。”欧以屾了然笑道。</p>
没想到欧以屾会洞悉自己的想法，甘棠先是一愣，随即窘迫地笑起来。</p>
孩子只会绑住生育的人。</p>
不仅仅是因为生育中分泌的激素所致，还因为整个过程中生育者付出的健康、精力、时间和事业，这些是逐步累积的巨大沉没成本。</p>
即便被一再告诫沉没成本不参与决策的金科玉律，可惜理性人的概念往往只存在于书本，人天然会因为沉没成本越陷越深，到达积重难返的程度。</p>
孩子在出生的那一刻，生育的一方便更容易因为血缘而建立深度的连接，倾注更多的情感。</p> 孩子绑不住不生育的一方，在现世，这些人常常是父亲。他们对孩子的羁绊来源于是否付出了心力，而非血缘。</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