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乖？”</p>
甘棠听到这声小乖吓得浑身一激灵，梦里那股毛骨悚然的感觉也被带出来了，不禁短促地啊了一声。</p>
欧以屾忙将她抱起来，拍了拍她的背，沉声道：“小乖，那只是个梦。”</p>
温暖的手抚在她的后心处，暖烘烘的沁浸她的肌肤里，四肢百骸都像是涌过一阵热浪。</p>
甘棠意识逐渐回笼，双手攀上欧以屾的背，小声嘀咕道：“我做了一个很可怕的梦。”</p>
欧以屾问道：“什么梦？要告诉我吗？”</p>
甘棠想起刚刚梦到的东西，心中一阵恶寒，只能说道：“忘记了，反正很可怕就对了。”</p>
欧以屾一下一下拍着她的背，说道：“下次睡觉别拿东西压在心口上了，不然又得做噩梦了。”</p>
甘棠挣出欧以屾的怀抱，问道：“你怎么过来了？”</p>
“是塞西莉娅。”欧以屾解释道：“塞西莉娅监测到你的异常，向我报了警，我就过来看看你。”</p>
“那是不是吵到你休息了？”甘棠不好意思道：“你可以不用管我的，我自己吓一吓可能也就醒了。”</p>
欧以屾不在意地揉了揉她的头，“没事，我这些日子刚好失眠，没有吵到我。”</p>
“失眠？”甘棠脸上一红，作为欧以屾的枕边人，每天睡得像死了一样沉，一点儿也没发现欧以屾失眠，她忙问道：“怎么了？有心事吗？”</p>
欧以屾倒是没有回避，大方地嗯了一声，靠坐在床上，两条大长腿交叠着，“最近在想些事情。”</p>
甘棠不确定自己该不该问是什么事，便说道：“这样可不好，睡眠不足对身体不好的，对心理健康也不好。”</p>
甘棠下意识帮他理了理枕头，催促道：“快点休息。”</p>
说完，甘棠才想起来这是她的房间，自己好不容易才过来享受一个人独处的放风时光，现在这举动就像引狼入室。</p>
欧以屾分明看出了甘棠一瞬间的僵硬，但他仍旧躺了下来，拍了拍身边的位置，“过来。”</p>
甘棠顺从地躺了过去，欧以屾一把抱住了他，对塞西利娅下了熄灯的指令。</p>
黑暗里，只有身体贴合在一起的温度和耳畔边彼此的呼吸声，明明只是毫无情欲的拥抱，却因为视觉的缺席而显得格外暧昧。</p>
“小乖，”欧以屾的声音在甘棠的耳边响起，“你有没有什么想和我说的？”</p>
也许是因为黑暗，甘棠的胆子也大了不少，她问道：“你想听我说什么？”</p>
欧以屾说道：“想说什么都可以，我想听你一直没有说出口的话，或者是没有问出的问题。”</p>
甘棠沉默片刻，鼓起勇气道：“以屾，我们俩这算什么？”</p>
“你觉得的呢？”欧以屾反问道：“我做的这些，你觉得我是因为什么呢？”</p>
甘棠直言：“你别让我猜，别拿这套故弄玄虚的方式对我，我想知道确切的答案。”</p>
甘棠说完，没等欧以屾回答，继续自顾自地和盘托出：“我们之间说得温情些是恋人，但说得直白点其实是包养关系，我原本只是一只金丝雀，你喜欢了，逗弄两天，下次看到其他漂亮的鸟儿了，就把我从笼子里放出去，我以为我们的关系应该是这样的，可是你现在做的一切，让我觉得很陌生，你把我的家里人也牵扯进来了，你对他们的帮扶，就好像，好像...”</p>
“好像我们要结婚一样。”欧以屾接过了甘棠的话，“小乖，你一直都只是在用‘你以为’定位我们的关系，可是在我的视角来说，你从来都不是那只金丝雀，我想要和你更长久的走下去，无论是帮助阿罗还是扶持你的家族，这都是我的私心。”</p>
欧以屾近乎呢喃般说道：“小乖，我爱你。”</p>
这句我爱你像黑夜里的咏叹调，在欧以屾低沉的嗓音下显得尤为动听。</p>
可是，这并不能打动甘棠，或者说这沉甸甸的三个字并不能说服她，欧以屾一直以来都坦诚的向她展示了他的城府和心计，她实在无法仅凭我爱你三个字便神魂颠倒。</p>
“可是我们是两个世界的人啊。”甘棠说道：“就算你扶着我的家人，让他们跨进上层圈子，似乎为我置办了最有底气的嫁妆，可是我们终究是两个世界的人，我人生最高的成就对你们来说只是吃个饭打个高尔夫谈笑间就能决定的小事，我实在看不出我拿什么和你长久的生活，或许我要当一只小猫或者是一条小狗，像宠物一样讨你欢心才可以，可是，我不想过这样的生活。”</p>
欧以屾沉默片刻，缓声道：“小乖，你不用过那样的生活，只要陪在我身边就好，其他的事，我会处理好。”</p>
甘棠反问道：“这种单方面的付出听起来很美妙，但这难道不畸形吗？你的身份注定需要一个长袖善舞的伴侣，但这偏偏是我不擅长也很难学会的东西，你说你来处理，是像钦若一样，什么都不让我知道的这种处理方式吗？”</p>
“小乖，钦若的事并不能混为一谈，这个情况很复杂。”欧以屾知道甘棠对于突然出现的欧钦若是心有芥蒂的，但他说完这句话后，他也意识到了这句话本身也含有了处理的意味。</p>
欧以屾顿了顿，问道：“你想要...”</p>
他停住了，他想问甘棠是不是想结束这段关系，或者问她是不是想离开了，但这两句话似乎都把话问得毫无回旋的余地，答案已经在他心里了。</p>
“想要改变一下现在的状态？”欧以屾最后换了一个委婉的问法。</p>
甘棠却直白道：“我的意思是，我们应该结...”</p>
她还没有说完，欧以屾便开口打断了她，“小乖，现在很晚了，这种半梦半醒的话是当不得真的，我们都再好好想想吧，你放心，我会给你说出来的机会的，只是现在，别说，好吗。”</p>
都说深夜真心话，常常就是夜深人静时才能认真思考，说出白天里不敢说的话，句句肺腑。</p>
可是欧以屾已经摆明告诉她，今天还不是她该说的时候，甘棠心想话都已经说到这份上了，离欧以屾口中的机会应该也不远了，她并不差这些日子，便轻轻嗯了一声。</p>
欧以屾抱紧了她，无波无澜的说道：“睡吧，晚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