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寝被拉到鼻尖，半张脸都埋了进去，深深嗅一口，没有以前那种温馨的甜香，取而代之的是陆怀泉身上冷泉香混着药汤的苦味。
她垂了眼睫，又望了眼近在咫尺的，犹在看书的陆怀泉。
他眉间轻皱着，手上翻阅的动作极快，但声音很轻很轻，几乎听不到任何。
许是注视的时间太久，他见陆怀泉的眼眸望过来，紧皱的眉宇一瞬间松快，变得温和，满含笑意。
“怎么偷偷看我？”
杨沛云把整张脸埋进被子里，害羞一样没了动静。
陆怀泉轻笑一声，又去看公文，嘴上却说着：“别捂在被子里，闷坏了。”
杨沛云把脸探出来时，小脸红润一片，勾连着散碎的发丝，显得十分绵软。
她慢吞吞地挪动着身子，直到与陆怀泉相贴，脸颊碰上他垂下的手指，陆怀泉一愣，低眸看去。
杨沛云正握着她的手指，蹭在自己脸旁，温顺地靠着他，一言不发。
乖巧的样子让陆怀泉心软的一塌糊涂，好像只剩下外表一身壳子，内里的血肉与骨髓都化成一滩缓缓流淌的春水，温暖弥漫全身。
他甚至舍不得抽出自己被握住的手，只是缓声：“今天怎么这么乖。”
杨沛云闭着眼，贪恋着他身上的温度：“我害怕。”
“陆怀泉，我今天太害怕了。”
她甚至直呼他姓名：“如果你真的死了，我想不到我会过上什么样的人生，会有什么样的未来。”
她睁开眼，迷蒙望着眼前陆怀泉细长的手指：“不，你都死了，我是不会再有未来的了。”
原先是她看不清自己的内心，以为只要逃离陆怀泉，自己仍旧可以得到向往的自由。
但今夜这一遭她算是明白了，如果陆怀泉死了，她也活不了了。
对于陆怀泉，她到底是如何看待的呢，她终于有一点点明白了。
陆怀泉给了她太多的庇护和安全感，这种好似永远也不会消弭的紧密关系，让她模糊了对于爱的界限。
陆怀泉对她极具占有欲，她对陆怀泉又何尝不是呢。
越来越渴求的偏爱，越来越需要的娇宠，催生了对于陆怀泉越来越浓烈的独占。
陆怀泉是特殊的，是完美的，是独一无二的。
恋人可能分手，家人可能离散，但爱上陆怀泉，便是一种双重保险的稳定，他会永远永远属于自己。
永远永远。
这是爱吗？杨沛云不清楚，但她明白，陆怀泉还在她身边，并且会一直在她身边。
这便是她所求了。
见她面上哀愁，陆怀泉终于放下了公文，将人往上拽了拽，抱进了自己怀里。
“我不会死。”他无比认真地向杨沛云保证着，“至少我一定会死在你后面，沛沛，以后都别怕了。” 他吻着杨沛云，原是想着让她情绪安稳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