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直在想，分拣池的分拣逻辑是什么。”窦理自顾自继续剖析，“明分都是从5区传送到6区的、几乎一模一样毫无差别的血尸，也同样经历过污染异化，为何会有这么大的分类差别。以至于一批送往7区继续加工，一批丢到外面。”
“之前我以为，是无法怪物化、无法产生产值的血尸会被彻底处理。”窦理露出一抹诡异的笑容，“但现在看来，这批血尸……才是最终目的。”
“你们拥有怪物化后的能力，拥有觉醒‘灵魂’的可能，被输送到各个副本中填补被杀死怪物的坑位……或者副本评分晋升后，新增的怪物坑位。然后……再杀死更多的人。”
说着说着，温灵珊脸色难看下来，她反驳道：“这一切是你们人类先夺取了工厂造成的！”
温灵珊几乎是愤怒到了极致：“我们为了清理这些污染区，牺牲了无数人、可工厂源源不断输送出来没有灵魂的怪物根本杀不干净，甚至这些东西更容易污染值失控，变成彻彻底底的怪物！”
她前后话语都开始矛盾了，年轻人的心绪极为纠葛，现在又完全将自己与那些血尸割席，像是一点也不认为自己是它们中的一员。
窦理看着她，目光深沉：“你为什么要点披萨。”
“我……”
“你应该知道，那些披萨是血尸的尸体做成的。就算你对它们厌恶，难道吃同类一点也不隔应？这样的你，与在工厂中分尸血尸的人类有什么区别。”
温灵珊像是被掐住脖子的鸽子，几乎是颓然地靠在墙上，半日前口齿中残留的披萨味道再度被忆起，她不甘又无奈：“我们……不得不吃。”
不得不？
窦理微愕，表面依旧稳的一匹，甚至冷嗤了一声。
“真的。”温灵珊捂住自己的脸，像是要去抓住救命的稻草，内心被撕扯的痛楚令人不堪，“怪物化不是结束……每个结算点我们都会被扣去评分。”
“评分低于1就代表我们不配生存下去，会被完全抹去存在，只有靠……才能勉强平衡。”
优秀披萨可以大幅度提升评分，而卖得最多的劣质披萨却能差不多维持评分不掉的状态，就像是这些尸块替它们完成了献祭，为它们争取生存喘息的时间。
温灵珊惨淡地扯了扯嘴角：“我也只是想活着……又有什么错吗。”
没了之前大义凛然的赴死决心，她就像几乎所有人一样，每个生命都是怕死的。也许有一时的英雄气概，但在钝刀子磨肉的日常里，都会为了生存不择手段。
对面的心理防线完全崩溃，窦理盯着她，不放过一丝一毫细节：“你知道陈梦吗。”
温灵珊露出茫然的神态。
不是伪装，这个状态下的她根本不可能骗得过窦理的眼睛。窦理将刚才套出的信息归纳整理好，又回归最初始的问题：“你所谓的人类恶魔夺取工厂，是什么时候发生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