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准备从现在流血到死掉吗?”
双方都没有回答对方的提问。久违的相聚陷入了静默。
太宰治在高脚凳上坐下来,冲着酒保比了一个手势,为自己招来了一杯酒。织田作之助静静地打量他。
青年照例是那一副长风衣黑西装的装束,只是黑马甲上有一个地方,被液体浸得发暗。
不算严重的新鲜伤口,已经做过简单的处理,仍在略微渗血,好在没有性命之忧。织田作之助观察细节,作出判断。依照太宰的命硬程度,身上再多三个这种伤口都毫无妨碍。
就像他通过摄入酒精换取平静,这个人把疼痛当作兴奋剂或镇定剂。他很难管住他,也很少去管他。他只在他真的快死时才把他从边缘上拽回来。所以他现在只能看着他负伤却喝酒。
“你怎么会在今晚来Lupin.”织田作之助说。
“最近任务多得像垃圾场上乱飞的乌鸦,今晚好不容易有空,就过来小酌放松一下。”太宰治轻轻地说着,悠悠地摇着酒杯,打卷的黑色刘海蓬乱地盖着他的眉眼,他缓慢地打了个哈欠,“啊……真想跳槽。织田作知道什么好去处?能推荐给我吗?”
“好久没见你,我还以为你在休长假,原来是在加班。”
“森先生只给我放了半个月的假,然后就给我分配了山一样的工作量。为了获取他最爱的异能经营许可证,他正在开展实施新计划。”
“原来是这样。”
在这座城,失意者不止是两个人。织田作之助想。那个人离开了横滨,回到了西西里岛,她没有选择港口黑手党的任何人成为她的另一半,她的家族也带走了作为招亲聘礼的异能经营许可证。
尽管森鸥外看起来泰然如常,却让人不禁怀疑,他会不会在深夜懊悔,遗憾只是指派了三名部下,没有自己上阵。
留白使人不得而知。
那个人就好像灾难性的暴雪,强硬降临,肆扰一切,无情抽离,留下一群被她的余波所深度影响的人们。
两只酒杯相碰,要好的两人像往常一样寻常地聊天,他们心照不宣地不谈及一个人。
倏然间,织田作之助在友人那儿有所发现。
“你换了怀表链,以前是古铜的,如今是铂金的了。”
他知道太宰治有一只在战场上捡来的老怀表,他相当中意它,偶尔会携带它。此刻他的马甲的口袋里,就露出了一截银色的链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