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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3章 更新93(2 / 2)

“没人敢。”</p>

她又笑了起来:“你说,为什么要有战争?”</p>

李毓皱着眉,不知道为何她要想问这个,又或者想要得到一个什么样的答案:“有人,有争夺,就有战争。或许你其实是想问,战争除了鲜血、白骨、颠沛流离这层表象之外还有什么好处?”</p>

远处突然爆发出一阵喧嚣,今日的新郎官捧起一大坛酒仰头吞咽,酒水顺着他的下巴落在衣襟上,但看他却面不改色。酒量好,人也豪爽,应当算是良人吧,楚昭华想道。</p>

“乱世之后,总有盛世,这是千百年来的大势所驱。”李毓道,“你也可以认为,战争便是为了盛世安稳。”</p>

楚昭华从朱红身上移开目光,叹气道:“你会后悔吗?”</p>

后悔身边再无曾经那人炙热的爱慕,惆怅身边之人即将离去。</p>

她说得隐晦,可李毓还是一下子明白她的意思。他轻轻笑了一声:“不,我为何要后悔?旁人爱慕也好,虚情假意也罢,既然我是无心,便没有必要去回应,我知道我自己想要什么就足够了。”</p>

楚昭华转过头看着他。</p>

李毓道:“如果有一个人倾慕你,追着赶着想要你付出对等的感情,你会怎么做?”</p>

她突然想到了梁越陵,那个追着赶着想要得到她,最后被她抛尸在荒野的人。那样病态的倾慕,她只感觉到厌恶。</p>

“……你没有必要去回应,不是吗?”李毓又道,“付出多少并不代表就会得到多少,感情的事从来都不是对等的。可以选择强权胁迫,也可以怀柔相待,但是没有必要……非要强求对方给你同样的爱慕。”</p>

楚昭华深吸了一口气,突然不知道该如何接话。他们相对而立,远处的喧嚣突然默契地消声,就好像这世间只剩下他们,话已经说到这个份上,她好像也不能再用玩笑话来转移话题了。</p>

“……殿下,是在表白吗?”</p>

李毓顿了顿,似乎有点诧异她突然又变得这么直接,他笑了笑,反问:“你说呢?”</p>

十九日后,张副将跑死了十几匹马,跑得这个铁打的汉子都要虚脱了,才在尽可能短的时间内回到流云城,带来了楚云侑的手谕,邀请西唐楚王一行人到南悦详谈。李毓想跟他当面谈条件,楚云侑却让李毓到都城南悦见面详谈,一个占据天时,一个占据地利,倒算是各退一步。</p>

两日后,楚王李毓带着一队亲兵进了流云城,准备从流云城取道南悦城。他虽然只带了二十来个亲兵,可楚昭华知道,这些人都是他一手培养出来的亲信,还是他那支闻名天下的黑甲凌霄卫的前身。</p>

她虽在普渡寺,可也听说过那支黑甲凌霄卫的赫赫威名,以一敌百,立下战功无数,便是拱卫京城的禁卫军都不敢掠其锋芒。</p>

傅念瑾还要留守流云城,便派了张副将护送楚王。楚昭华主动提出一起去,傅念瑾早就想把她弄回去,见她自己主动提出,哪里还会不答应,甚至还派人帮她整理包袱,一副恨不得她立刻消失的臭脸。</p>

眼见着流云城被甩在身后,渐渐看不真切,楚昭华长长叹气,对张副将道:“卸磨杀驴都没有这样快的,傅小将军真不是个厚道人……”他们此行主要任务是护送李毓到南悦,自然不会拼命赶路,甚至还走走停停,经过风景优美之处,甚至还停下来多盘桓半日。</p>

张副将是个能干角色,最初跟随傅公爷征战沙场的时候,也不过是个普通亲兵,但他晋升的速度极快,很快成了傅公爷不可或缺的左膀右臂,现在傅公爷从将军的位置上退了下来,就跟随傅念瑾,很得众人的尊重。</p>

李毓对张副将也是欣赏的,和他聊起军旅生涯,便感慨道:“张副将这样的人才,就是在放眼整个西唐都不可多得。在西唐,门阀世家的势力盘根纠错,真正的人才冒不了头,反倒是些庸才占据高位。长此以往,终归会有衰败的一日。”</p>

张副将跟李毓相处了几日,虽然觉得他有些高傲,可也不过是贵族子弟与生俱来的脾性,南诏和西唐对战了这么多回,他也听说过西唐的楚王李毓自律克己,军纪严明,就算攻下了染花城也压着底下的将士没有在城里烧杀抢掠,每日和普通士兵一样训练,吃一样的食物,即使他们在战场上成为敌人,可是下了战场,到底还是钦佩的。他闻言,含蓄道:“西唐底蕴深厚,自然会有世家门阀之争,就是南诏,这些事也不会少的。”</p>

他们两人对饮了几杯,越说越是投缘,干脆又拿出一坛酒来,喝痛快了才各自带着醉意回帐篷休息。</p>

李毓才刚走到帐篷前,就感觉里面有人。莫十一站在外面,压低声音道:“殿下,楚姑娘在里面等你,已经等了很久了。”他是李毓的贴身护卫,即使现在断了一条手臂,也依然谨守职责,这一次,他们深入南诏都城,随行的人都是武艺高强而忠诚的亲卫,一旦南诏背信弃义想要扣押楚王为人质而要挟西唐,他们就会拼死杀出一条血路来。</p>

李毓点了点头表示知道,却站在帐篷前迟疑了一阵,才撩开帘子进去。他的师姐翅膀已经长硬了,敢孤身一人深入西唐军营,甚至还敢胁迫他。有多少次,他完全可以折断她的翅膀,让她再也飞不起来,可是他没有这样做,也不可能这样做。</p>

他从来都没想过要跟她成仇人,就连内心深处隐秘而阴暗的想法都没有过。然而这将会为他换来什么?一次又一次的欺骗和失望?</p>

他终于弯腰走进了帐篷,因为是最简单的帐篷,里面除了一张铺位之外就再无其他,而楚昭华就靠在铺位边上,闭着眼,呼吸缓慢悠长。</p>

--她,竟等到睡着了。</p>

李毓极轻地单膝在她身边跪下,静静地注视着她的睡颜,她睡着的神情才是最像她这个年纪该有的模样,睫毛颤动,嘴唇微张,毫无防备又显得很稚嫩。他慢慢伸出手指,在她的脸颊上戳了一下,触手柔软,可她没有醒,他捏了捏她的脸,她还是没醒。</p>

李毓突然不想再把她叫醒了。结果第二日,等李毓梳洗完开始收拾行李了,她才迷迷糊糊地醒过来。</p>

她靠在帐篷上睡了一整晚,作为支撑点的半边肩膀都是麻木酸痛的,她一边按着失去感觉得肩胛,一边质问:“你为什么不叫醒我?!”竟然就这样让她坐着睡了一晚上,哪怕铺位只有一个,好歹也让她躺着睡吧?</p>

“我叫了,”李毓道,“可是你已经睡得太死。”</p>

“……怎么可能?”她向来都警醒,就算是太累了睡过去,只要叫她一下,她很快就会醒来。</p>

“我是想叫醒你,”李毓瞥了她一眼,就算满口假话,那态度也是理所应当毫无愧疚,“可不敢弄出太大的动静,就怕被你们的人看见你在我的帐篷里,招人误会。”</p>

招人……误会。楚昭华嘴角抽了抽:“我是想跟你说一件事,你让我办的事,我已经办好了,那些跟你作对的人不会活得太久,要是运气好,可能还能撑到西唐,要是运气不好,等谈完议和的事情,你就能听到他们的死讯了。”阮绡办事向来稳妥,何况这事对她来说简直轻而易举。</p>

李毓挑眉:“我何时让你办这种事了?”</p>

这么快就要不认账了。楚昭华道,“你放心,就算事后有人想查证,也绝对只能挑出水土不服之类的毛病来。你还有什么人想要我帮你清理的,尽管说,保证做得干净利索。”</p>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李毓微微眯起眼,露出了些笑意:“知我者,便只有昭华矣。”</p>

他们相视而笑,就好像偷到鱼干的猫一样。</p>

楚昭华又问:“有一个问题,你能不能回答我真话?”</p>

“什么问题?”</p>

“你是不是早就知道西唐皇帝会让你退兵?”</p>

李毓顿了一下,似乎没想到她竟然会问到这个,这的确也不是不能说的,便干脆地承认:“是,我从一开始就知道。”</p>

“为什么?攻下流云城后,就可以直取都城南悦,西唐怎么说也有七八分胜算。”</p>

李毓看她的眼神变得有点奇怪,可最后还是认真地回答道:“自然是因为父皇不想看到我彻底掌握住兵权。出兵征战有很多理由,为了讨伐也好,为了立威也好,甚至是为了自保,现在西唐内祸解除,西戎送上了降书,若是我再攻下南诏,不管是声望,还是个人势力,都将到达顶峰,一个帝王,又怎么会眼睁睁看自己渐渐失势而无所作为?”</p>

“就算你的势力和声望越来越大,盖过一国之君,那又如何?将来的君王的位置不还是要传给你?”她养伤的日子里,除了读兵书,就是读史书,不管是西唐还是南诏,都有过长时间在位而不愿放权的帝王,最后无一不是以内斗加剧而收场。再者,她早已知晓西唐显宗之后,继位的那个人是李毓,对她来说,李毓登基为帝,就是一件再正常不过的事了。</p>

“你觉得……最后那个位置就一定会传给我?为什么这么肯定?”</p>

“不传给你,难道要传给你那两个哥哥?”</p>

李毓看着她,又微微笑了,低声道:“父皇这辈子,做得最好最周到的一件事,就是为他最爱的那个儿子铺路。而他最喜欢的儿子,并不是我。”他们离都城南悦城还有一步之遥,却不得不停下脚步。西唐同意议和,允王失去了最大的支柱,竟发狠一般攻打起南悦。南悦被允王叛军包围,他们自然也不能直接进城了。</p>

张副将本想安排他们先在姬城军营住上几晚,等剿灭叛军之后再做安排,谁知第二日一早,叛军的营地门口,支起了一根旗杆,高高悬挂着允王的头颅。</p>

允王一死,那股叛军也不就成了乌合之众,还没开战就先溃退了,投降的投降、逃跑的逃跑,不战而败。</p>

张副将同姬城军营的守将一起验过那颗头颅,证实了的确是允王不假,他便欲言又止地看着楚昭华,在他印象里,孤勇而胆大,敢孤身一人深入敌营取敌将首级的那个人,除了她大概也找不出第二个了。</p>

楚昭华当然知道他是什么意思,可昨天她一直老老实实待在营房里,除了去李毓那里串了个门,两人对弈了三局全部以她惨败告终,输得她心浮气躁想发脾气之外,真的就没有离开过自己的房间一步了。</p>

“不是我。”她直截了当地断了张副将的念想。</p>

“不是你,还会是谁?”</p>

“反正不是我,大概是哪个疯子干的,要不就是他们自己起了内讧。”</p>

如果是允王的手下,倒是有可能会做出这种事,毕竟知道失败是早晚的事,为了活命而背叛允王,倒也不奇怪。只是不但杀了人,还把头颅挂在营帐外面,那就有些乖张了。</p>

楚昭华口中的那个“敢砍允王脑袋的疯子”,就在离他们不远的镇子上,还张扬地包下了镇子上唯一的一家客栈。碰到这样大手笔的客人,客栈老板不会不高兴,可对方若是满身煞气、随身带着兵器,未免有点不美了。</p>

“教主,事情都已经办妥,人也抓到了,那女子姓南单名一个兰字,原来被戏班老板收养,是个唱青衣的。后来被浣花门抢过去了。”</p>

“哦,原来是个青衣。”那人转动着手中的白玉酒杯,杯中深红色的葡萄酒是从西域运来的,不知耗费多少冰块和人力,也不知跑死了多少匹马,才能保持住原本酒液的香甜滋味。而那人的手指,映衬着毫无瑕疵的白玉,竟一时难以决出到底是手指更美,还是这白玉更美。</p>

“不管是青衣也好,花旦也好,把人带进来,本座想亲眼看一看,到底是不是这么像。”</p>

南兰就这样被带进了客房里。</p>

带她进来的人并没有防着她,甚至都没有用兵器指着她威胁她,只是很平淡地说:“教主想要见你,随我来吧。”</p>

她当初被浣花门抢人的时候,那些身高八尺的大汉凶神恶煞,直接把班主给踹到了,然后扛着她就走。她以为是碰上强抢民女的恶霸,结果那些人没有碰她,甚至连那个看起来像个书生的门主也没有碰过她一根指头,他们只让她扮作另一个人。</p>

在现实里扮作另一个人,和在戏台子上演另一个人,其实,也没什么区别。更何况,只要她变成另外一个人,就会有穿不完的绫罗绸缎,戴不完的珠宝首饰,吃的是山珍海味,饮的是琼浆玉液,比她原本在戏班里唱青衣要过得好太多了。</p>

“教主,南姑娘到了。”带她进了屋子的人很快就带上门出去了。屋子里只剩下两个人,一个是她,另一个则是坐在桌边品酒的年轻男人。他很年轻,留给她的那半边脸也很好看,甚至可以说是她此生见过最好看的人了。她想起匆匆见过一眼的西唐楚王,如松如竹,眉目清隽,可是若是比较容貌,便是立刻被眼前的年轻男人比下去了。松柏青竹再是高雅气节,终究还是比不过洛阳牡丹的美艳入骨。</p>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你,过来。”眉是青山远黛,眼却是一潭碧色,笑又是蚀骨倾国色,便是女人见了也要自惭形秽,却又有丝毫没有女气,一看就是个很美丽的男子。</p>

南兰低垂下了颈,碎步走到他的面前。她的确很惊叹眼前男子的容貌,但是也不会起觊觎之心,他给人的感觉太锋利了,也太冰冷了。</p>

“低着头作甚?害怕?”</p>

“小女子不过是寻常的平民女子,”南兰缓缓道,“怕污了公子的眼。”</p>

“我姓姬,姬慕云,”他扬起了眉,“你便唤一声我的名字来听听。”</p>

南兰微微抬起眼睛,瞟了他一眼,她有点弄不明白,这样大张旗鼓地把她抓来,甚至还不惜灭了浣花门满门,难道只是为了听她说几句话吗?她也是个聪明人,自然知道不能拂了对方的兴致,便低声地有些婉转地唤道:“慕云。”</p>

姬慕云笑了,笑得温柔又缱绻,像是对着自己心爱的女子:“再叫一声。”</p>

“慕云。”</p>

“那么,兰儿喜欢我么?”</p>

南兰微微抬头,注视着他那双泛着碧色的眸子,他叫兰儿的时候,她甚至都觉得有一双手轻轻抚过她的脸颊,让她觉得既舒服又不自在,她慢慢地点了点头,答道:“喜欢。”</p>

“真乖。”姬慕云抬起头,轻轻地抚摸过她的秀发,“告诉我,你平日里常常做些什么?”</p>

“琴棋书画,都略有精通,女红的手艺也算能拿得出手。”</p>

“会武功吗?”</p>

“什、什么?”南兰迷茫地看着他,他竟然问她会不会武功?笑话,她怎么可能会武功,练武会让损伤仪态,也会让她的手长出茧子,会在无暇的肌肤上留下伤疤,风吹日晒会让她的肤色变黑便粗糙,她怎么可能会去学武。</p>

“你连武功都不会,还想要假扮她?”姬慕云脸上的笑渐渐消失了,他长身站起,他的衣袍亦是华丽,重紫色滚着金丝绣线的边角,当他不笑的时候,整个人也变得更加冷酷,“你改了自己的相貌,处处模仿,却连武功都没有学……”</p>

南兰后退一步,全身发抖,可她却没有力气转身逃跑,只能朝着他拼命地摇头。那双比白玉还美的手握住了她的颈,缓缓用力:“东施效颦,还不如去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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