盐官县是王家的地头，回到盐官县的王福来，那个叫如鱼得水，得了王子墨的吩咐，他脸上露出了久违的笑意，宝剑藏锋，终于到了我老王出手的时候。带上护卫，王福来杀向总店。</p>
审训拷问是王福来的专长，这种龌龊事不能脏了主子的手，还是我老王代劳吧，好奴才就是脏活累活抢着干，而且要干得漂亮，干得利索，不给主子留后患，不然怎么配给好主子当差。</p>
王福来信仰坚定，能力出从，自诩王子墨心腹，对自己专业领域内的头一票自我要求很高，效率，效果，必须大大滴有，王子墨与张氏父子还没喝完酒，王福来已经领了三个总店伙计进来了。</p>
三个伙计外表看起来没啥伤，内里有没有就不知道了，他们不认识王子墨，但知道自家有这么一个主子，听到王福来阴阳怪气地介绍，三人齐齐软了腿瘫在地上不住喊冤。</p>
“太吵了。”王子墨皱眉道。</p>
“闭嘴！”王福来一声大喝，三人立马噤声，乖得像只小鸡仔。</p>
“谁先说，可是从轻发落。”王子墨淡淡地说道。</p>
话语刚落，其中一人抢先爬上前，哭喊道：“官人，这事不关小的事，是王掌柜逼小的啊，官人明察。”</p>
“怎么逼的，说来听听。”</p>
“小的。。。小的是厨房的伙计，家住杂市后头的小巷子，有一次小的家中有急事，便与赵管事请了假回家，在杂市后巷见到王掌柜将一包银子给了两个乞丐，小的没留神被王掌柜看到了，王掌柜事后逼小的发誓不许将此事说出去，小的一个伙计，哪里敢与大掌柜理论啊。”</p>
“官人，总店一直是王掌柜管的，娘子近来很少过问，小的们就是知道了也没地儿去说啊。”另一个伙计情况和第一个差不多，也急急附合道。</p>
看来王福来的手段还是很有效果的，不需要王子墨盘问，伙计们有什么说什么，赌咒发誓什么的早被他们忘到爪哇国了，连王恩每月给的一百钱封口费都招了出来。</p>
“你呢？”王子墨见还有一个没说话，便问道。</p>
“我本是乞丐，王掌柜念着旧情让我在店内做事，我记他恩情不能说。”</p>
王子墨挑眉，王福来凑过来问道：“小爷，还需要查下去吗？小的有办法查出那两个乞丐的身份。”</p>
面对跃跃欲试的王福来，王子墨沉着脸没有说话，查不查不是问题，问题是林芷岚那边怎么交待，还有据张放所说的看不懂的账本在哪里，那本是王恩用来骗林芷岚的，上面的问题应该更多。</p>
“你将他们带下去，先关在柴房，让王顺派人盯着。”王子墨沉思了一会儿，说道：“张掌柜，你算一下他至今挪用了多少银两，这个月已是十七，想是这半个月的银子还在外头，一同算清楚吧。”</p>
“小爷放心，明儿一早就有了。”</p>
王子墨顿了顿，又说道：“福来，今夜就去查那两个乞丐，收了多少，放了多少，获利多少，借贷给什么人，我统统要知道！”</p>
“好类，小的只需两日便够了。”王福来感觉自己的价值出来了，答应得很爽快。</p>
王子墨回到正房时已是子时，林芷岚并没有睡，点着蜡烛在看账本。</p>
“娘子，官人回来了。”</p>
彩月上前迎了迎，王子墨侧身避开，说道：“去弄些水来，洗洗睡了。”</p>
“很累么？”林芷岚见王子墨走了过来，忙将账本合上放在一旁，动作有些仓促。</p>
虽然室内灯光昏暗，但眼尖的王子墨还是在林芷岚合上账本之前瞟到了一眼，她发现上头所写的字自己半点都看不懂，但是这样的字，她曾经见过。</p>
“在看什么呢？”王子墨装作若无其事，伸手要拿账本来看。</p>
林芷岚快速将账本拿走让碧霞放好，有些勉强地说道：“闲来无事，随便看看，快去洗洗吧，夜深了，早些休息。”</p>
洗漱过后，两人睡在床上，并没有向前几日那般春光无限，王子墨头枕着胳膊呆呆地看着天花板，林芷岚侧身依偎着。</p>
无声的寂寞，缭绕着卧房，在黑暗中，一声叹息传来。</p>
“有为难的事？”林芷岚轻声问道。</p>
“树大有枯枝啊。”王子墨疲惫地说道。</p>
林芷岚闻言，沉默了，隔了很久，才幽幽说道：“既是枯枝，剪了又何妨。”</p>
“没想到才一回来，就得对自家人动手，他好歹也是救过你帮过你的。”</p>
这话算是挑明了，王子墨没有想过瞒住林芷岚，况且在她眼中，王恩并不算什么。王恩才十五岁，小心思有些，但手段太嫩了，面对这样连对手都算不上的人，王子墨要处理有的是办法，只是她怕林芷岚心里不舒服。</p>
“既然错了，定要罚的，咱们家大业大，若是任人唯亲，往后很难约束其他人。”处罚王恩，林芷岚不可避免会伤心，但国有国法，家有家规，这种事若是不处理，对于她们这个才起步的小家来说，是致命的。</p>
“他拿了铺子里的银子在外面放贷，我已让人去查了，回头有了消息，再论长短。”王子墨将林芷岚拥入怀中，对于林芷岚的通情达理，她感到安慰。</p>
沉默在继续，王子墨满脑子都是那个账本上的鬼画符，还有林芷岚带来的小包中的那个卡片，这种字王子墨永远不会忘记，因为这是林芷岚出身的证明。</p>
王子墨回想着林芷岚出现以后的种种，莫明其妙出现在田头，失忆，怀孕，各种其思妙想，与世人截然不同的思维方式与生活方式，太多太多的疑问，但林芷岚刚才藏起账本的行为，让王子墨知道林芷岚并不想让自己知道。</p>
为什么呢？她们两人的感情不可谓不深，又是同历生死的患难夫妻，还有什么不能坦白的呢？出身问题吗？</p> 想来想去，王子墨抓不住重点，但有件事她敢确定，林芷岚已经恢复了记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