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是“学”字听懂了，老鹦鹉摇头晃脑地学起来：“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取次花丛懒回顾，半缘修道半缘君。”</p>
倒是很有腔调，却不知这腔调是学的谁。</p>
“回望高城落晓河，长亭窗户压微波。水仙欲上鲤鱼去，一夜芙蓉红泪多。”老鹦鹉还在背诗，摇头摆尾甚为开心。</p>
“黄尘清水三山下，更变千年如走马。”燕九少爷考它。</p>
“醉后不知天在水，满船清梦压星河。”老鹦鹉满腹经纶，可惜不是同一首诗。</p>
燕九少爷听着，心中忽有所动，老鹦鹉背的这些诗句，听来似乎……</p>
于是又出了一句考它：“眼前沧海小。”</p>
“衣上白云多！”老鹦鹉这一次接得既快又准。</p>
半缘修道半缘君。</p>
水仙欲上鲤鱼去。</p>
醉后不知天在水。</p>
眼前沧海小，衣上白云多。</p>
燕九少爷听见了自己胸腔里重重的撞击声，他盯着老鹦鹉，将自己的声音清晰地吐出去：“你可识得燕子恪？”</p>
老鹦鹉听不懂他的话，但它却有条件反射：“清商，你又教小星星说什么了？！昨儿睡到半夜，它冷不丁一声大吼‘着火了’，唬得我鞋都没穿光着就跑出了屋子……”</p>
燕九少爷只觉得鼻间的呼吸声骤然在耳边放大了数百倍，深重的，急促的，令他一时间听不见世间一切的声音。</p>
“你，可识得步星河？”他终于又听见自己的声音，如同闷闷的雷，隆隆地送出口腔去。</p>
“三爷回来啦！三爷回来啦！”老鹦鹉忽然兴奋地拍起了翅膀，“茶烟！茶烟！给三爷打帘儿！竹影！倒茶！竹影！倒茶！”</p>
燕九少爷握紧微微发颤的双拳，闭了眼深深地吸了一口气。</p>
对它说“燕子恪”，它便记起“清商”，对它说“步星河”，它却只叫“三少爷”，显然——这只鹦鹉，曾是步星河养过的！</p>
燕九少爷唤来掌柜，问他：“敢问贵东家尊姓大名？”</p>
“姓陈。”掌柜的答。</p>
燕九少爷便请之代为引见，然而在见过姓陈的后，稍加试探即知有假。</p>
老鹦鹉对于姓陈的没有丝毫亲近之意。</p>
这家店真正的老板不是他。</p>
是谁呢？会是谁？在这个地方，在这个位置，盖了一家鸟店，把步星河的鹦鹉养在这里。</p>
燕九少爷去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