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几个月啦？”
“好几个月了，那你来这干啥呢？”
“我在学习接生，和周大夫一块儿来的，还有两个同事。”
“哦，学习这个呀，当接生员，那好啊，将来给我接生吧！”
“这家那个患者要生了，我们就都来了。”
之琴听明白了，说道：“你俩是同学，你已结婚怀孕了是吧？”
“嗯。”杨柳笑着瞅着周大夫。
“那正好，我给你查查，进来吧。”几个人进了患者家。
杨柳进屋说道：“二嫂看看你，不知道你要生了。”
“本来不到月，早上跌一跤，这就得生了。”
“来吧，我给你查查。”
之琴查完没说啥，让三个人轮流检查胎位，然后让她们说出到底是几个月了。
结果三个人说出三个不同的月份，六个月，五个月三个月。之琴最后告之：四个月多点。详细问了患者后，确实是四个月，但不是绝对的，最后一次月经的时间很重要，还得根据每个人的高矮胖瘦，略有不同，正常胎儿位置大致差不多，但横位或双胎就另当它说。当即周大夫让田明丽把她的状况记在本上，回去上册记录，以备用。
午后四点多，宫口终于开全，之琴边消毒边讲解，戴好手套，儿头已露，三个徒弟仔细观看，什么时候需要使劲？什么时候不要用力？怎样吸气再使劲？都得让患者密切配合，保护会阴特别重要，要用力堵住，儿头出来后，看看有无脐带缠脖，如果有马上绕下，最后是脐带的处理，剪断，扎好，消毒包扎。如果是顺产，没什么难的，最后是胎盘的检查，是否有缺损，如果有，要立即取出，产后观察两小时，是否有大出血现象，之后才可离开。
两小时后，患者一切正常。
天已黑了，之琴决定往回走，十里地不算远，四个人有说有笑，趁着月色，消失在山林中。
自从过了年后，刘广青的信多了，朴院长有时逗他：“是不是有对象了？你平时也没什么信呀！”
“没有，没有，家里的信。”他矢口否认。
“你也不小了，得成个家了。”
“我不急，但怎么也得找个可心的吧！”
朴院长点了一支烟，又递给曹大夫一支，两人吸了起来，接着谈起了搞对象的事。
每到插秧季节，稻田地里蛙声一片，是农村最忙的时候。
这天下午，几个人轮番背着一个人来到医院。
大家一看，扎的太深，马上送进手术室。原来是鲜族二队的老李，他赤脚耙地时，竟被一个苞米茬子戳伤了右脚踝，锋利的茬子尖已穿透了肌肉和血管，深深的口子已看见切断的血管在冒血。
“马上清创麻醉，准备缝合，注射破伤风疫苗。”焦大夫准备好后，开始缝合，朴院长也在帮忙。
“包米茬子怎么还跑到稻田地去了？”
“两块地挨着，不知怎么弄的.”
朴院长在看着焦大夫熟练的操作，两根血管他已做完一根吻合术。
“还是你呀，专科外科，我就不行，没有这种技术，做不了，只能做战地救护，简单包扎，你没来前，这种患者就必须转到县医院做，有了这外科，老百姓方便多了，真是太好了。”两小时后，患者出了手术室，挂上了滴流。
每到夜幕降临，蛙鸣声嘹亮悦耳，稻田地里泛出阵阵清香，人们渐渐进入梦乡。
六月初的一天，兔耳沟的郝妮子，总算忙完了春耕来到医院。周大夫给她上完了环，她高兴的不得了，以为会很疼呢，结果没什么感觉就已上完了，她已多次来医院问这个事，今天算真正地带上环了。
她已生了六个孩子，觉得又累又操心，以前没有避孕措施时，只好生起来没完，现在有这种新方法，可以不生孩子，她简直高兴死了。如果有了孩子，不想要，还可以人工流产做掉，这在以前是想都不敢想的事。回家的路上，她一直揣着高兴，笑着哼起了歌“社会主义好，社会主义好，社会主义国家人民地位高......”
有天晚饭后，医院几个人都往宿舍走。之琴对刘广青说：“你把她的照片给咱们看看，丑媳妇早晚得见公婆。”
“我看她长得肯定比你还丑，要不然老掖着藏着干啥？吴宾，你把那相片偷出来，给大家看看。”小馮大声说着笑着。
“我上哪偷去，放哪我都不知道。”吴宾笑着说。
“我长得是丑，没模样，可我不想找丑媳妇，我就是得找个可心的。”说着，他从怀里掏出钱夹，抽出一张二寸照片，“今天我是让你们给逼的，要不然我让你们吓一跳，等结了婚，再带她来。”
小冯一把夺过去，“哎呀呀！简直像天仙，这长得也太好看了，配你简直是一朵花插牛粪上了！看看......”
之琴拿过来看了看，点点头，吴宾也凑过来看，“别说真不赖，长得真挺好，比我老婆还好看。”
郭俊海看两眼也点点头，之琴说：“不错！可心就好。”几个人站在半道上，围着刘广青笑声不断。
原来刘广青家的邻居，有个亲戚在外县，这家有个女儿，长得很漂亮，没工作在家闲着，过日子是个好手，看了几个对象也不可心，正好有一次来串门，提起女儿的婚事，邻居便想到了刘广青。
正好春节回家过年时，刘广青便和姑娘见了一面，两人一见钟情，姑娘图他工作好，有本事，是个医生。刘广青就钟情长得好，他喜欢漂亮女人，两人一拍即合，当即同意，约定一年后结婚。
几个人热热闹闹地回到了宿舍，天渐渐黑了。
突然，屋里一下子亮了，一时还没明白过来，“来电了！来电了！终于来电啦！”
几个人大声喊着，欢呼着！之琴看着亮堂堂的四周，望了一眼灯泡，感慨万千，又看了一眼小油灯，它孤零零地站在桌面上，像孩子似的望着她......
自从有了电后，生活在不断变化。公社安上了高音喇叭，有时可听到中央人民广播电台的新闻节目，还有经常播出的革命歌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