棠青玄依旧站在原地，眼睛都没有眨一下，看着地上的碎片发呆。
华玉玫只好蹲着把碎片捡了起来，用红布包好，等天亮再埋到土里。
“人生是先苦后甜吗？”棠青玄眼睛瞪得浑圆，看着地上，他好像已经预判到未来的人生会有多么艰辛。
“你好好学习吧，光想这些有什么用啊！”华玉玫声音逐渐变大。
“姥姥总跟我说不要交朋友，邻居都是坏蛋，她也是这么跟妹妹说的吗？”棠青玄没有挪动一下，双目无神的问道。
“别管这些了，赶紧洗澡去吧。”华玉玫说着把棠青玄抱到卫生间里。
次日。
棠青玄发现变天了，他的成绩一落千丈。
同学看到他不打招呼了，老师对他变得爱答不理，甚至有事无事的奚落棠青玄。但凡遇到三好学生、班长的评比，他总是拿第一，可如今，他连排位都轮不上了。
曾经一目十行、过目不忘，也成为了往昔，一夜之间，从精神到身体都衰老了。
棠青玄坐在教室的椅子上，同桌女同学一直在嘲笑他，他却不以为然，回想着有记忆以来的所有事。
那天，被抱到扈姥姥家时，他还是个小婴儿。他的四肢刚接触到地面，便开始探索陌生的环境，直到前方出现立柱。他感觉要撞上去了，可是他还没学会怎么控制这副躯体，只会乱爬。
而后发生的一切，也在他的预料之中。
如今，从一个人见人爱的小学生，成为一个无名氏，甚至招人嫉恨。似乎棠青玄额头上那一弯银月，是艰苦人生的开端。
再加上，华玉玫和棠邵黎总当着老好人，对棠青玄的关注逐渐变少，不耐烦逐渐增多。又黑又瘦的棠青玄相比同龄人，营养不良几个字都快写在脸上了，华玉玫和棠邵黎却视而不见。
期末考试的成绩出来了，语文70分，数学30分，英语50分。。。
看到成绩单后，华玉玫疯了似的拍打桌子。
“你是不是智商有问题啊？这么简单的题目都不会吗？平时上课没听的吗？你的同桌，付晓声，她怎么能门门100分呢！不都是人吗！难道你是畜生啊！”
棠青玄吓得浑身发抖，低着头啃起手指甲，十个指头挨个啃了个遍。这个行为在佛像没碎之前，从来没有过。
“别啃指甲了！手是人的第二张脸，你还要不要脸了啊！”华玉玫说着扒拉起棠青玄的手指。
棠青玄无动于衷，十指已经啃到肉包甲，他还在啃咬，边啃边撕。
“跪下！”华玉玫嘶吼着。
棠青玄没有意识到发生什么了，仍在啃指甲。
“跪下！”这一次，华玉玫冲棠青玄的脑门啪的甩了一巴掌，把棠青玄扇倒在地。
棠青玄瘦小的身体慢慢的爬了起来，双膝跪地。
“算了算了，这才第一个学期，以后还有的是时间，你这又是何苦呢。”棠邵黎在隔壁的客厅，实在听不下去了，过来劝解。
“什么第一个学期，这就已经输在起跑线上了，你懂不懂啊！以后怎么追的上啊！别人家的孩子自学就能考满分，他倒好，怎么教都不行，是不是智商有问题啊！”
“那还不是你，啊！非要把孩子送你妈家，以前成绩那么好的，现在变成这个鬼样子。”棠邵黎甩下一句话后又补了句，“花那么多钱拍的艺术照去哪了，用你的猪脑子好好想想吧！”说完，砰的一声甩上了门。
“棠邵黎！你个没用的废物！就知道翻旧账！”华玉玫冲着门破口大骂起来。
棠青玄抬起头，嘴里啃得津津有味，他看向华玉玫的神色，幽暗狡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