僵尸幽怨地看了一眼乔枫：“您能不打断我么？时间不到半个时辰了。”
“抱歉。但请您长话短说。”
“这里原本是我家，我和她娘只有一个女儿。她娘两年前还活着，她本可以活得更久......”
僵尸平静道：“我的女儿嫌我和她娘脏，将我们赶出家门。那个寒冷的夜晚，我和老伴睡在我们的家门口。”
“那一晚，天上飘着大雪，我却不觉得冷。”
“那一晚，她娘没了。”
“她知道她娘死了，她无动于衷。我把她埋在院子里，却被她和那个男人扒出来扔到野地里......我那时刚从田里回来，等我找到她娘时......呵，我只找到了一根连着肉的骨头，其他的去哪了？”
“我在想，如果划清血缘关系，这座房子是我和她娘的，现在里面却住着禽兽。”
“道长？”
乔枫看了它一眼，眼底首次闪过了一抹冷光。
僵尸一阵汗毛倒竖。
“继续说吧。”
僵尸又道：“我活到现在，不为别的，没想过报仇，她娘说过，让我好好活下去就行。”
“她娘死后，我养了一条狗，我给它取名叫来福，来福是我活在这个世界上唯一的寄托了。”
“有一次，她吃饭，不小心掉在地上一块肉，脏了，拿来让我吃。我没吃，我给来福了。她觉得我在浪费粮食，不愿再给我做饭。”
“我那次还是刚从田里回来，往常这个时候来福都会卧在门口等我，可是这一次我没看到它的身影，我找啊找，找啊找，找遍整个村子都找不到，直到我看见她和他桌上摆着的肉......”
“道长，我不知道我多久没吃饭了，临睡前，我总觉得胸口闷得慌。”
“我咽不下这口气，咽不下这口气啊。”
......
“嚯！”
王清风骤然醒来，下意识摸了摸脑袋，嘶的一声叫。
痛痛痛！
嗯？
怎么这么晃，我不是在刘家睡觉么？
他抬头打量，自己不知何时坐在马车里，方才磕了一下，撞到脑袋，起了个包。
彼时天将明明亮，温度有些低，吹进风来，忍不住一个激灵。
“乔枫？”
他看向马车里面的乔枫，他正坐在那里，低头看着什么，好像是......日记。
乔枫道：“你醒了。”
“什么情况？我们不是在疙瘩村除鬼，呃不，除那玩意么？”王清风一脸茫然。
“已经结束了。”乔枫淡淡道。
“这么快？”王清风惊讶了一下，随即竖起大拇指，“还得是你啊，只要一出手，就没有什么问题能难倒你的。”
“嗯。”
乔枫抬头望向疙瘩村的方向，郁郁葱葱的树木挡住了视线。
这个地方，估计他再也不会来了......
王清风目光好奇道：“乔枫，我想问一下......那老爷子究竟变成了什么东西？”
乔枫说它不是鬼，可它也不是妖，这就属于王清风的认知盲区了。
毕竟，正经人谁看道书啊。
“僵尸。”乔枫回答。
“僵尸？”
王清风一脸迷惑，他是第一次听见这个名字。
乔枫收回目光，看了他一眼，道：“人分好人坏人，尸分僵尸死尸。”
“人不止分好人坏人，还有男人跟女人呢。”王清风坏笑道。
乔枫蹙眉。
王清风立马收敛笑容。
乔枫又道：“刘老爷子的尸就是快变成僵尸的尸。”
王清风不解：“尸怎么会变成僵尸呢？”
马车车夫回头打趣道：“是啊，人怎么会变成坏人呢？”
乔枫道：“人变成坏人是因为他不争气，尸变成僵尸是因为多了一口气。”
车夫接话道：“多了一口气？什么意思啊？”
“一个人在死之前......生气、憋气、闷气，到死了之后就会有一口气聚在喉咙那。”乔枫回答。
车夫眼睛一亮：“那就是死了不断气。”
王清风一副我明白了的样子：“所以我说做人要争气，人死了最要紧要断气，如果不断气就会害人害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