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没有供奉的神像,这道观岂不是也形同虚设。
“难道...难道...”程澈想到了最坏的结果,“难道他...宁愿带成澈的像远走高飞...也要抛下我?”
程澈觉得自己好可笑。也觉得自己好可悲。他笑了两声,直接呕出积压在腹中的淤血,因穿越地脉而混沌晕眩的脑袋这才缓和几分,他才发现,原来空气中漂浮着一股极其浓重的血腥味。远远甚于他呕出的那一滩,是只能在刑场或屠夫的案板前能闻到的味道。
“等等...不对劲...怎么回事...”
程澈无所适从地屏住呼吸,支撑着立柱缓缓走出大殿。日光阴沉,却晃得他头疼,他从眼前向外看去,一瞬间,整个人动弹不得。
整座无所观如瀑淋一场灾厄似的血雨,每一块地砖与地砖之间的夹缝都被鲜血填满,
满地盔甲碎片,满地断枪折剑,仿佛战场。可诡异之处是,根本见不到一具尸体。程澈眯起眼,调动全身法术望气去看,顿时吓得一个踉跄连连后退。
道观中竟漂浮着数不清的新死的鬼魂。
刚刚,一定经历过一场屠杀。
程澈连忙向外奔去,只见无所观唯一的道长背向着他,站在唯一一处不覆鲜血的地砖上,整个人如石塑般静默不动。他的国师道袍仿佛被千刀万剐过一般破烂,甚至到了衣不蔽体的地步。而长发完全散开,在微风中轻轻浮动。
程澈完全懵了,他一度以为自己还在地脉。他向前走去,“道长……?”
无端转身向他,染红的唇角温温勾起,“你回来了。”
“道长,发生了什么——?”
程澈后半句话戛然而止。
他的瞳仁倒映着道长被利剑穿胸而过。
猛然进入,又迅速抽出,从心窝喷涌的血液飞溅雪地,如密密丛丛的梅花般瑰丽。
程澈这才发现,道长身后还跪着一个满脸疯狂、歇斯底里的男人。
十六王爷颤抖着抛下利剑,口中胡言乱语着诸如:“是你逼我的、是你逼我的!”连滚带爬逃出了无所观。
程澈的神志完全无法理解发生了什么,只是先看地上一大滩鲜血,又看道长溢血的嘴角,肉身撕心裂肺吼出:“师父!!!”
他根本没想过去追那个凶手,所有意识都驱使他朝道长垮下的身体飞奔过去。
他把道长牢牢接住,满手都沾满湿热的血,“师父…师父…你…你…你……!”
接近崩溃的边缘,竟连一道话都问不出了。
最后的理智让程澈试图捂住道长往外冒血的伤口,然而湿漉漉的手心告诉他,他的道长已经无力回天了。
“...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啊...”
“阿澈……”无端声若游丝,奄奄一息,“新皇继位,派人除我……”
“除、除你?!”程澈眼泪汩汩直流,除了摇头只能哀求,“别说话,你别说话,我去找大夫,我去给你找最好的大夫!”他想扶着道长站起,却被拉住了手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