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伯母努嘴道:“子垣对女子一向挑剔,不知你对你堂妹怎么看?不妨说出来,也让你堂妹日后好找婆家。”
子垣道:“世上男儿大抵都喜欢笨的,堂妹太聪明了些。”
陈氏一听这话,心里有股无名火窜上来,成清虽不是她生的,好歹也相处了十几年,模样性情,哪里有什么可挑剔的!如今竟被个毛头小子嫌弃——嫌弃她过于聪明,当着一桌人的面,陈氏也不好说什么,只白了他一眼。
这一眼偏被子垣看到了,于是他说道:“我失言了,大家莫怪。”
成墨岑和老太太心里也不高兴,可毕竟沾着血缘,也不好说什么。
只听成清道:“堂哥脸太方了,世上女子大抵都喜欢圆一点的。”
听她将话呛了回来,众人笑一笑,这事就算过去了。
晚间,成清给新养的金鱼喂食,金鱼在白底蓝花的瓷盆里游动,灵巧极了。
伐柯在边上说道:“那个堂哥以为他是谁?在汴梁连一根脚趾头都没站稳,就说出这样狗屁不通的话来,还说请姑娘照拂,他就是这样的姿态吗!”
成清笑道:“伐柯,你近来越发的会说话了。我也觉得他今日甚为鲁莽,悄无声息地便得罪了咱们一家人。”
陈氏那边也在说着此事,只听她说道:“那哥儿是什么意思,嫌弃咱们家姑娘市侩精明?他与大姑娘才见过几面,便这样做论断。”
成墨岑打着圆场:“他还小,不懂事,据我所知,子垣是个最体贴父母的,长处很多,你也别盯着他这一处看了。”
陈氏撂下话来:“总之你这侄儿我不喜欢,往后看见他,我也是没有好脸的。”
伯父伯母在成家呆了几天,闲来无事,大伯母便让成清带着子令和巧儿出去游玩,谁料子垣自告奋勇,说是要一块儿去,成清也好多个帮手。
推却不得,成清只得应了。快要入夏,城中的柳絮不断地飘着,巧儿不停地咳嗽。成清便就近找了个南食馆子,几个人进去坐了。
南食馆子临街的窗户都是用五彩的绢布装饰着。成清便坐在窗边,跑堂的拿着纸帛过来问要吃些什么,成清点了几样,又因为子令挑食,有些东西不吃,便嘱咐了几句,又道:“麻烦你了,我的要求实在是多了些。”
跑堂的笑道:“姑娘哪里话,汴梁城里,比您要求再多些的,那是数不过来,有人要全瘦肉的盖浇饭,有人要全肥的,有人要温的凉菜,有人要极凉的凉菜。姑娘有什么要求尽管说出来,哪有什么麻烦不麻烦的。”
待他走后,子垣笑道:“京城里连个跑堂的嘴皮子都如此麻利。”顿了一会儿,见成清不接话,又说道:“前几日的事情,真是对不住了,我是有苦衷在的。”
成清问道:“什么苦衷?”
子垣犹豫了一会儿,说道:“我也就说出来了,在临州老家,我有个心上人,是自小照顾我的丫鬟,我想娶她,可娘不许。不仅如此,见一个门第稍好的女子,便要撮合我们,我实在是受不住了,那日气极,才说出那样的话来。”<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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