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剩下的就交给神明吧。”凌筱筱颔首笑道，“这个年回去开开心心地过，满怀热情再回来接受挑战，好吗？”
人间四月天。华兰想。凌筱筱说出来的话让人忍不住就想答应一声“好”。
果然，他们异口同声，像小学上课答应老师要坐端正。
华兰脑子里又蹦出一个用得快烂俗了的词，温柔了岁月。
她不禁去想，这到底是北大本硕的气质，还是凌筱筱独一份的气质。
“我毕业很多年了，感觉现在川中比我那时候要卷很多。”凌筱筱接着说，“但是这段集训前和集训的时光，还是给我留下了很深刻的印象。我从不知道这么累了我还能继续学，也恰好是那段时间我思考了很多。”
“基本上在那段时间，我就决定以后弃理从文了。”她的声音沉静，“这并不是因为生竞我学不下去，而是我突然发现了，竞赛对于我来说并不是这辈子的一切。”
“比起理科，其实我的思绪更能被乱飞的文字带走。”凌筱筱说，“竞赛这个制度，似乎在今天被大多数人当做一种升学的手段。单纯热爱某个基础学科，说自己以后要在这个方向深造的学生很少。其实程敏段长让我来的原因，是希望我告诉你们，要凭借这段时间对自己的人生有更清醒的定位，这样才不枉学这一遭。”
“我与筱筱学姐正好相反，我决定延续自己在竞赛上的道路。”那位中科学姐发言。她和清凡师姐其实都同属这届高三，但是她在高二下的时候通过了少年班考试，提前进入了大学生活。
“竞赛很苦，少年班也并不轻松。”她道，“其实我很早也是个一次周测考不好就要打电话回家找妈妈的孩子。但是现在已经很久没有哭过了——坚强了很多。其实我觉得这才是你们在这段时间要找的，竞赛到底带给你们什么？我希望你们理解这句话，学好竞赛可以是一个目的，但这不是你人生的目的。”
“我原以为，程敏让学长学姐过来，是灌鸡汤的。”苏展小声对华兰说，“让我们只要学不死就往死里学之类的。”
“现在呢？”华兰托着下巴问。
“现在发现，他格局还蛮大的。”苏展道，“大智慧。”
凌筱筱开始放几个人制作的大学生活VLOG，基本上也等于几个人代表各大高校制作的接地气宣传片。
瞬间勾起了大家对大学生活的向往。
“所以，苏展，竞赛到底带给你什么？”华兰这样问。
“你咯。”苏展稍稍侧过脸，勾着唇看她。
“别开玩笑。”华兰推了他一下。
“带给我很多。”他嘴角那分笑意收敛到眼中去，“是跟刚才那个学长说的一样，大多数时候都跟孤寡老人一样孤独地刷题。但是我很享受这种孤独，因为它能带来思考。”
“更何况有道不孤，不是有你们吗？”他反问，“你，林狗，小天，潼哥。我们每个人都生长在这样孤独的圈子里，靠自有的火光相互温暖。”
“这么文艺？”华兰被肉麻到了，“好煽情。感觉下一秒就要去考场了。”
“是不是很想哭？”苏展问。
“完全没有。”华兰哼了一下，顿一顿，还是说，“但是你说的，也不无道理。”
“我也这样想。”华兰说，“再来一次，我还是选竞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