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小子，还挺会玩。”
难堪的死寂中，表哥轻微的笑了一下，他用脚尖踢踢地上的老三，看着地上几个女人，好像想说什么，又停下来了，“……他妈的。”
小老三躺在地上一动不动，睁着眼睛看天。
“……谁在那里？”阿坎突然对一片昏黑的空地说话，人们精神一震，都看向那片空地，阿水用自己的手电筒去照，那里根本没人，只有一张年轻女人的大张遗照，装在相框里。
遗照？
谁放在那里的？我想上前，忽然被一股巨力扯住手臂，让我整个人都僵直的停在原地，我惊恐的低下头，看到慎之牢牢的握着我的手腕，可他脸上一点表示也没有，我什么都看不出来。
遗照就摆在那里，阿水吓得站起来，手电筒的黄光惨晃几下，“这谁的？刚谁放在那里的？”
“小兰！”
小老三的妈叫了一句“小兰”以后就翻白眼了，她的妯娌她的姑姐也不骂了，都在地上发疯，哭的喊的，脱裤子打滚的，扯头发扯成阴阳头的，咬小老三牛子的，咬老三的奶的，不知道怎么回事。
人的头发到处飞起来了，纷纷扬扬，地上都是破衣服。
人们吓得缩在墙边，有胆大的想把人拉起来，没用，上前就挨打，都不像人了。
我仓惶的回望慎之的脸色，他还是没有话说，眼睛好像在打量那张遗照，攥着我，几个女的鬼喊鬼叫，满地人发，我已经遭不住了，非常害怕，疯了一样拉扯慎之的衣服，“你倒是他妈的说句话呀！”
“凤山……”他两下控制住我，要我冷静，“我说话没用，谁都不知道对方会怎么操控这几个女人，现在把她们弄醒，可能会害死她们的！”
他刚说完话，小老三的二姑和一个婶子就在地上叉开腿蹦蹦起来，光着上身哈哈大笑，像两个什么一样，翻着白眼，甩着阴阳头乱蹦！
疯人的鞋袜掉在地上，飞滑出来。
我吓疯了，缩在慎之身前，阿坎阿皮他们也吓得不轻，挤在一起拢着我，阿水带着几个年轻人和表哥他们就躲在鸭罩旁边的树下，大气不敢出。
“啊……”
我又听到有几个男的在哭叫，没多久，就从那个放遗照的方向的一条路上，跑出来几个男的，光着腿，阿水挡着几个年轻人，大声叫人，“是狗平吗？！”
没人应他，几个男的也疯了，哭着喊着跳着的跑来，喊母啊的喊辈啊的，非常混乱，我已经要吓昏过去了，抓着慎之，根本不敢离开他半步。
“爸他们怎么了啊！”小老三的两个堂弟吓得直淌眼泪，“怎么脱裤子啊！”
没谁知道是怎么回事，这些男的女的四处乱扑，人们惊叫不停，有几个邻居追出来看也差点被扑倒，躲在另一边不敢出声，事情这么乱，连慎之也束手无策，真是泪如雨下。
疯人猛扑鬼哭，人们像鸟群一样冲乱了，我和阿坎他们也被撞得东倒西歪，觉得脸好像在石条墙上被搓了一下。
“凤山？凤山？”
慎之低声叫我，我感到他在抚摸我的额头，手很慌忙，问我怎么碰到了，我看着他，感到额头上流下的血像要滴下眼睫，阿坎他们狼狈的扑过来看我，脸色煞白，“怎么回事！”
我已经彻底吓瘸了，直往下滑，慎之强硬的托起我瘫软的身体，“……我知道是你来了，你尽管继续。”
他在和谁说话？
我抬起头，环视四周的景象，慎之的声音变得好阴冷，“天亮以后，我会去找你。”
慎之认识施法的人？这算什么……
我看向遗照，那里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多出来一个男人，他坐了下来，就坐在遗照旁边，对我们笑了一下，“李道长，好久不见了！”
慎之没有说话，我环视周围，发现表哥阿水他们也已经伤倒一片，有几个人几乎昏过去了，不能起来，几个疯人没有再扑，瘫坐在地上乱哭乱笑，撕咬自己，咬到血肉脱落。
“你别这样看着我，我并不是故意牵连外人的，”男人将身边的遗照轻轻放倒，“谁知道这几个女的都跑出家门了呢？”
“……是吗？”慎之检查我额上的伤口，回复他，“好吧。”
男人突然站了起来，“李慎之！”
他忽然很恼怒，气得眼睛有些翻红，声音又变得好低，“你……为什么要这样对我。”
阿皮紧紧靠着我。
“有什么事……”我轻轻拂开慎之要扶我的手，“说清楚吧。”
慎之的目光停在我的眼中，我疲惫的别过头，前一刻跟我说可能是他的同行，下一刻就暴露出来是老相识了，你个浓眉大眼的，居然也要跟我来这一套。
疯人稀稀拉拉的嚎叫起来，躺在地上哭。
“……我今天是为这个女人来的，”男人望着慎之，直指遗像，“他们兄妹两个都先后死了，男的留话要我替他这个妹妹拿回他外甥女的尸身，要是能够拿到，我用得着这样吗？”
敬汾瘫在树下，她狼狈的扒开脸上的头发，叫我，“……小老三应该确实是有儿女了，半年前我回来看望姨婆，就见过他和一个孕妇在医院里打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