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别之前,她的生母拿出自己所有的积蓄给她买了一把琵琶,让她好好伺候主子。
她知道,这一别或许就是永久,所以她尤为珍视这把琵琶。
碧河又问:“你与你母亲可还有联系?”
枕月知道她只是在套自己的话,但是现在已经没有关系了,她也没什么秘密可以再隐瞒了。
“前年阿母就已经病故,只有我阿弟与阿妹仍在庾家。”
“那是庾家的人联系你的?”
枕月摇头:“我不知道那人是谁,他告诉我,阿母死后,阿弟在庾太守身边伺、伺候,颇为受宠。阿妹因为嗓子好,在庾家为歌姬。只是他们过得都不好,我若想救他们,只能盼着庾太守宽宏仁慈。可我一介奴婢,如何能让庾太守放过他们?但那人说,他有办法。”
其弟既然受宠,又如何过得不好?
碧河很快便明白了。
枕月之弟若容貌如同枕月这般出色的话,那确实有可能会被庾素看上。
庾素年轻的时候也曾传出好男色之名来,据说他养过好几个男宠,无一不是容貌宛若女子的少年。
后来成亲,迎娶了一个“善妒”的妻子,迫于其妻的威势,被逼遣散了男宠。
如今他的妻子年老色衰,而他也身居高位,不再惧怕其妻,便又开始放纵。
至于枕月的妹妹,想必命运会跟她们的母亲差不多。
“所以你想让大王出面,救下他们。”碧河的语气已经从疑问变为了肯定。
枕月点点头:“可是那人说得对,大王凭什么帮我?天底下像我们这般遭遇的人多了去了,大王还能将这些人都解救了不成?而我若想得到大王的帮助,就必须展现我的价值。”
她跟大王之间只有“弹奏琵琶的奴婢”与“学习琵琶的主子”的关系。
哪怕她成为大王的琵琶夫子,大王也未必会为她救人。
况且大王如今在建康,“他”的手暂时伸不到谯郡去。
所以那人教她,她可以得到大王的宠幸,让大王沉迷于她的美色,她再劝大王想办法早日就藩。
等大王到了封地,并且按照大洛宗王的分封、任职旧俗,大王大概率会统兵镇守边境。
谯郡在豫州,颍川郡也在豫州,如今豫州的刺史只是代理,理想情况下,大王极有可能出镇豫州。到时候各郡太守、州军事官,便都成了大王的属官——虽然只是名义上的。
这时候,大王让庾素放人,庾素不敢不放。
碧河:“……”
这幕后之人,她感觉已经逐渐浮出水面了。
颍川庾氏与颍川陈氏同为颍川一大士族,会互通往来不足为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