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缪澜醒来时,就见周围银晃晃的武士尸体,已是沼泽遍地,可唯有无名还在狼狈的活着。
就在他诧异的时候,无名就递过来一柄武士刀。
就当无名递给缪澜武士刀的时候。
无名口中所说的话,却让缪澜开始闷闷不乐。
随后他开始安慰,但安慰却没有半点作用,见安慰没有效果,也许是对缪澜的失望,又或者是其他。
随后,无名整个人便换了一副嘴脸,一副更加刻薄尖酸的嘴脸。
【因为你总觉得自己会开花的~会成长的~】
他对着缪澜所说的话,更是如同针眼一般尖锐,既阴冷又灼热。
那根针就像提前决定好的一样,深深地刺痛着缪澜的内心。
【觉得不用冒着风险,不用去面对着刺眼的阳光与灼热,你不用去面对让自己感觉到难受的事物。】
【所以你不用面对一切,只需要面对时间,就在那个地方安心藏着,简直就像一只老鼠一样肮脏且阴晦。】
无名的话像是铲子,每一句话都在挖掘缪澜的内心,铲走那些掩埋内心的尘土。
而他只会挖的越来越深,就像一个贪婪的偷矿者,从来不会在乎那些被他用镐头犁裂的地面。
缪澜的心里却又惊又慌,因为,他也觉得无名说的一些特征与自己的心理很是相似,但又不想这样轻易地接受或去逃避。
于是,他选择了抵抗,那是一种毫无逻辑,而又满嘴不甘式的抵抗。
【那有你什么事啊?】
【你踏马以为你是谁啊?】
【我的一切跟你有关系吗?】
【你别以为看透了我,我就能去进行改变。】
【我要是能够去改变,那我早就去改了!哪轮得上你来教育我!!】
【你要是身在我这样的处境,你又会怎么办!!】
【你难道真的对我很了解吗?!】
【可你最终知道了那些,那又能怎么样呢?】
繆澜那种气息不稳定的抵抗,在无名的面前,更像是一种被说穿后破防的发泄。
他就站在那里吵个没完,尽管无名没有情绪,但由于缪澜的情绪更加的激动,冲动。
导致了缪澜在争吵中完全将周围的尸体当做了背景。
而无名全程就像“骨人”,一个把缪澜里到外看透的活人机器。
他说出去的话语,从不带一丝情绪波动,反而更多地集中在“激怒”缪澜身上。
“我其实真羡慕你,可以用儿时的悲惨经历,来为自己找借口...”
“真是个优秀的辩驳家,当年要是有这张嘴,你恐怕会被鱼叉炮塔直接射成筛子。”
他脸上渐渐出现笑意,可说出去的话一句比一句冰冷刺骨。
而无名心里唯一的尊重,就是不会像缪澜一样,在别人说话的时候进行打断或是插嘴。
受到刺激的缪澜,也不管无名有没有将话给说完,就朝着无名怒吼道:
“哦,是吗?那真是抱歉呢,我现在还活得好好的!”
“羡慕吗?难道你真的羡慕吗?!那你家庭里的人死一个给我看看!”
“我真的眼红,你们这些儿时经历没有过生死烙印的人,还能站得这么笔直并对我说出这样的话!!”
“对,我是真踏马的眼红!!!”
那份怒吼,是一种积怨已久的愤怒和不被常人所理解的压抑。
而无名像一个倾听一个孩子无理取闹的长辈一样。
随着缪澜的大吼,那双眼睛的水雾变得愈发明显。
那股内心的抵抗的屏障,在大吼之后逐渐地发生断裂然后再是崩溃,最后将心里唯一的冲劲化为了无声的抽泣。
没错,繆澜又哭了,只是还在不断擦着眼泪,试图想让自己的情绪稳定一些,好不让无名继续看自己的笑话。
只是那眼泪,越擦越多,一双手心手背也越来越湿润。
到了后面,缪澜就直接放弃了,他耷拉着手,任由那泪水滑落脸庞。
通红的眼睛死死地瞪着无名,缪澜咬着牙却再也没有回话。
似乎想用更省力的方式抵抗着无名的话语,这不是在装X,而是他明白,无论自己说什么,无名都不会去听的,更不会去在乎的。
他是瞪着无名,心里突然觉得,这世界遭遇的一切事情,都远没有,在遇到无名时恶毒。
无名见缪澜许久没再说话,张开嘴,依旧没有留情,继续斥道:
“你总是想要掌控一切,甚至认为,事情本来应该那样发展。”
“可你算个什么东西?觉得别人都应该像你想象的那样正常?”
这种反问的话,在缪澜耳中无疑就是赤裸裸的讥讽,他开始忍气,拳头再次攥紧,牙齿忍得开始嘎嘎作响。
他心里暗示自己,如果无名再说次类似的话语他将毫不犹豫地跟无名拼命。
就在这种蓄势待发的心态下,无名说出下一句话:
“而别人又算个什么东西,天天值得你去在意?”
“人之所以想掌控一切,就是因为害怕未知,害怕事情出现不确定性,来让自己彻底失去掌控的安全感。”
他将话说得深,很直白,深到连弱智都明白他在说什么。
“人之所以焦虑,就是因为得不到自己想要的,哪怕事情对自己的影响特别小,没有任何损失,也还是会焦虑。”
他将这些负面情绪从各个分布,再到各个细胞剖析的都很透彻,就像一个经常解剖人体的医生去熟悉人性。
当无名说出这句话的时候,缪澜彻底懵了,一时间的疑惑覆盖了愤怒,委屈等负面情绪。
那一刻,他很想听懂无名在说什么,哪怕结果并不是那么如意。
[你到底想说什么?]
他其实也不想跟无名一直吵下去,只是心里单纯觉得委屈,有股气一直在心里憋着难受。
如果有可能,他真的想找机会与无名从归于好。
在缪澜短暂的愣神时,无名却继续岔开话题:
“人其实是一种很贱的生物,从各个器官就能够看出,无论是锻炼肌肉,体力,还是勇气,都是需要来自更强大的压力,甚至是痛苦才能有所进步,否则,人将会止步不前。”
这段话缪澜听明白了,但和他说的“害怕未知”与“在意他人的想法”又有什么关系?
想到这里他百思不解,而无名接下来的话似乎带给他答案。
“焦虑来自于遗憾,这种遗憾,指的是先前胆怯行为造成的后果会让现在的自己不满。
[遗憾吗?]
会想着无名这句话,缪澜也跟着过去的种种,曾经的他错过很多次“机会”,弩箭已经瞄准敌人却又想要“保证”的迟疑,明明那个贵族并没有想着杀他,而他却因为恐惧无法取走妈妈的尸体,关于此种的遗憾,整整7年实在太多太多。
而造成这种遗憾的原凶,不正是自己在面对未知时的恐惧吗?
至于“掌控一切”“追求完美”的心态,不正是对自己未来的“自卑”吗?
害怕一切不却确定才会选择保守谨慎,想要如何保守谨慎又不会对其有所作为,甚至自己的潜意识里还在想着“宁可犯错也要什么都不做,宁可错过也不要有所行动”。
想到这里的缪澜似乎有些大悟,无名的几段话,就直接指出了他内心埋藏已久的“心病”,但仔细想想,他还是找不到真正的答案。
直到无名能这一次的开口,他才真正找到答案,是解决自己“心病”的答案。
“可仔细想想,这些情绪,终归是需要一种凡事我都能做到的自信与勇气,才能将其克服。”
[自信与勇气吗?]
当无名一开始说完的时候,他还是有些懵,因为他自认为自己并没有“自信与勇气”,那些都是属于“强者”与“傻子”的东西。
难道这就是无名的答案吗?
一个始终像是放屁的答案?
无名很明显并不是那种空口说白话的人。
可随后缪澜又想了想。
突然,
他的脑袋瞬间找到了那个答案的“突破口。”
而这个突破口就是无名口中说的关键句:
“这些情绪,终归是需要一种凡事我都能做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