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下杯子时,她唇上长出白胡子。
真可爱,他笑了。也喝一口,放下杯子,他嘴上也长出白胡子了。
徐瀞远瞪大眼睛。“呴,我知道为什么叫白胡子了。”
然后他俩都笑了。
而如果夜深,散步路径就改成延寿街,终点会在“左咖啡”。
“有时,在家里写稿写闷了,就来这里写,营业到晚上十二点又有插座可以用。”他跟徐瀞远说。
徐瀞远问:“为什么叫左咖啡?”
“因为老板是左撇子。”
后来,有好几次,程少华带徐瀞远来。
因为带着猫儿大喜,他们坐在咖啡店外的露天座位。
程少华托高大喜,看着它眼珠子。“这只跟我最久……很老喽。”
徐瀞远好奇道:“你当初为什么会想养猫?”
他笑了,抚着大喜说:“因为想跳楼。”
程少华跟徐瀞远聊起往事——
那是他此生最黑暗的一瞬间,却也是从此跨入光明未来的关键点。
有那么一天午夜里,他站在四楼顶。一脚跨到女儿墙外,预备往下跳。他记得,踏在生死关头,寒风剌骨的冬夜,心里却像有团火在烧。
那是一月十日,有寒流,气温十二度,湿气很重,午夜有雾。
他十七岁,那天黄昏,离家两年多的妈妈忽然回来了,向他认错,求他原谅,还说以后要负起责任,要去医院照顾爸爸。
妈妈忏悔泪流,他看着心疼。他暗自高兴一家人终于团圆,他选择原谅。然后他出门打工,深夜回家,发现母亲把他存来缴给医院的医药费全拿走,只留字条,说她缺钱,先跟他借。然后是不痛不痒地三个字——“对不起”,仿佛儿子再苦都会撑住,她无须担心。
她演了一场假团圆的戏,诈骗他感情,她太卑鄙,令他愤怒发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