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痛死了。”
“摔的是我,你痛什么?”老吴头惊奇地说,“你慢点,不要急,我这次摔得算轻的。哎早知道你骑车这么野,我就单腿跳着去隔壁山头找李医生了。”
姜一源勉强平静下来,回敬了一句:“我的后座是坐大帅哥的,你当我愿意载你啊。”
话虽这么说着,他又加快了速度,往隔壁山头骑去。
老吴头一点也不恼,笑眯眯地说:“哎哟,大帅哥啊,哪个大帅哥?不会是沈老板吧?”
姜一源陡然一惊,摩托车在地上来了个又短又急的飘移,刹停了。他长腿点地控制住车,把紧车把手,重新发动车子。
“啧,去年我就看出来了,你俩趁我去喂鸡,偷偷亲嘴儿呢。”老吴头语不惊人死不休,得意道,“以为我老眼昏花看不见是吧?你还故意磨蹭到天黑,就为了让沈老板坐你后座。”
姜一源感觉心脏又被扎了一刀,他抿紧嘴唇,一言不发。
老吴头却还要刺他:“我说你一个好好的城里大少爷,怎么大过年的跑我这穷乡僻壤来扫鸡屎呢,敢情是失恋了啊?”
姜一源深呼吸了几口气,他一张嘴就灌了满嘴的寒风,一直寒到心里。
“是。”他说。
分手已经好几个月,这是第一次有人和他谈起。话一出口,姜一源忍不住似的,开口说道:“我特喜欢他,太喜欢了,贼喜欢他。我爱他,爱得受不了了。爱得我要死了。太痛了。”
老吴头啧啧啧了几声:“跟我说有什么用?你不去找他,跑这里来干什么?”
说话间,摩托车已经停在了李医生的屋外。
李医生是个四十来岁的中年男人,国字脸,留着长胡须。检查了老吴头的伤势后,波澜不惊地拿来药品和纱布,很快处理好了伤腿。
“半个月,右腿别着地,然后来换药。”李医生说。
这么一会儿工夫,又有一个摔断腿的人被扶着进来。老吴头哟了一声:“老黄,你也摔断啦?”
摔断腿的老黄抬头一看,乐了:“老吴头,咱俩有缘啊!”
两个摔断腿的人像一起中了头奖一样,笑呵呵地互相打趣,又邀请对方腿好后来自己家喝茶。
姜一源在旁边看着,心放了下来,看来老吴头说得不假,在茶山茶寨,摔断腿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