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绥伸手调整了一下,随即又轻声责怪道:“紧了也不说,小时候也没见你这么哑巴过。”
李重衡腼着脸笑笑,等到林原端着两碗挂面上来,周绥吃了一口,感觉味道怪怪的,但没注意,又开口问道:“何花是良籍?”
李重衡看了眼周绥面前的那碗面:“不是,她的卖身契好像还压在何家,之前她是在春澜苑做伶人身边小奴的。”
“那要替她赎身岂不是很难……”周绥还在思考该如何帮一把何花,毕竟何庸今日能用她的性命安危去讹钱,后日保不齐会做出何事。
若何花是良籍此时还好办些,但问题就出在何花是贱籍,卖身契还在何家。若是何家不愿放人,哪怕用银两,那也是始终解决不了问题。
周绥正思忖着,余光看见李重衡理所应当地把两碗面互换,又挑挑拣拣的。周绥以为是他挑食,却发现他是将牛肉粒都挑进那碗他还没来得及碰过的面里,随后推到周绥面前。
“怎么林原跟在你身边这么久了,还不知道你从不吃姜吗?”
周绥瞬间了然方才面里怪怪的味道是什么了:“也许是失手放了。”
李重衡没说什么,低头吃面。
周绥觉得好笑:“你又在生什么闷气?因为林原给我面里放姜?”
“他照顾不好你。”李重衡如实回答。
“我买他回来本就不是想让他照顾我的。”周绥叹气,把牛肉粒送到李重衡唇边。
这话落到李重衡耳朵里怎么听怎么怪,眉头皱得更紧了,他语气酸酸地问:“那你又为什么买他?”
周绥想了一下,“卖身葬父”确实在街上不少见,但其实他当时能独独看中林原,可能是因为他看起来太孤立无援了。
和李重衡一样。
只不过李重衡从没有像周绥第一次见到林原那样,哭得满脸都是眼泪和鼻涕泡。
周绥缓缓地吃了一口面,开玩笑道:“可能是想多给一个可怜人一个家?”
李重衡:“……?”
为什么这话听起来更怪了。
“好吧,其实就是那时觉得林原一个人哭得挺可怜的,我就又想到了你。”
李重衡想起这些年林原哭过的次数,嫌弃道:“我才不会像林原哭成那样。”
在门外站着的林原表示自己都听见了,而且很委屈,回头看了李重衡一眼,又被他嫌弃的直视目光刺激得转回头。
“好了,林原还在门口。”周绥敲了敲桌子,不准李重衡再用眼神和语言攻击林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