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绥向来爱书如命,万一他今日是冲动丢了书日后后悔了怎么办?
李重衡越想越觉得将书册偷偷留下是正确的,抱着空书篓回去路上还想着某天周绥记起来指不定要如何夸自己,乐得自然收不住欣喜的表情。
“丢完了?”李重衡一进书阁,周绥便再次抬头问道。
李重衡隔着衣衫碰了碰,回得有些心虚:“……对。”
不过周绥没多想,招手让他过来:“坐下歇歇,吃点糕垫垫,但别贪多,过会儿还要去食香阁。”
李重衡落座在周绥对面,重新打量起这白玉糕,倏忽低语蹦出了一句:“公子小时候就像它一样。”
周绥:“?”
周绥抿着茶水再次差点被呛到,什么人会说自己像一盘吃的?
李重衡也察觉失言,急忙找补解释:“……我是说,之前还不知道你叫何名时,你给了我一碟像白玉糕一样的糕点,晶莹剔透,很像……白团子。”
“那时候觉得公子也很白,所以就……就偷偷喊公子为‘白团子’,直到后来你告诉我名讳。”
周绥微微挑了挑眉,他没想到当初在李重衡那儿自己还有个名不见传的小外号。
“吃你的‘白团子’吧。”周绥替李重衡斟了杯热茶配糕,又继续低头写着字消磨时间。
李重衡就坐在一旁看周绥的一举一动,他也不会觉得半分无趣,亦是很享受这般恬静的时光,只希望时间过得能再慢一些。
“我之前教过你‘重衡’二字如何写?可还记得?”周绥低着头,总能感受到李重衡那灼热不离的目光。最终忍不住了开头搭话,想法子转移他点注意力。
李重衡这近十年都未再碰过书的人,突然被提问点有关文识的,被唬得浑身僵硬。
“记得点……”
周绥将宣纸摆正在李重衡的面前,拿毛毫蘸了墨汁,递给他:“写一个我瞧瞧。”
李重衡记得自己名字的字形,凭着印象照着画,却写得歪七扭八。字最后倒是磨磨蹭蹭地写出来了,但整个字的框架都是散的,不是头重脚轻就是左小右大。
看着毫无半分美感。
周绥淡定地接过毛笔,对照着李重衡写下的位置,行云流水地示范了一遍,力透纸背、清隽神意。
“练练。”周绥又把笔塞回李重衡手里,让他打发时间,而自己去书格找本书来看。
李重衡练了半盏茶的功夫,便眼巴巴地望着支着下颚翻书的周绥。
起初周绥还能无视,到最后不经意抬头发现李重衡纸上就写了三遍,现如今还再盯着自己瞧,便彻底忍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