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绥冷下了脸,他对何庸这般颠倒黑白是非之词很是窝火,嗓音像是浸了冰似的:“迎亲随行与媒婆皆是由你请的,送何花走时我们甚至打点了正行抬轿的,叫他们稳当些。结果回过头路上遭劫,那些人都作如鸟兽散,唯有何花下落不明生死不知,其余人皆安然无恙,到底是谁该愧疚?”
“你……”何庸被气噎得说不出话来,脸色瞬间涨红,“有你什么事儿?!”
“就事论事。”周绥继续呛回去。
若不是大周律法有定,周绥真想将何庸草草套个麻袋教训一顿算了,但他尚有理智,此法不可。
他的心中并不是像其他人所说的那般循规蹈矩、古井无波,反而他藏有那么点的疯狂与逾越的意味,皆因李重衡而起。
“反正何花既是你妹子,又因为你送嫁才出了事,你再怎么样,总该有点表示吧?”
何庸已经练就了厚脸皮的本事,伸出手,食指与大拇指间在李重衡眼前搓了搓,意思很明显。
“你要钱?”一直盯着何庸没说话的李重衡开了口,但眸色一片幽深,仿若深山静处,随时有虎狼之兽群攻而上。
“算你识相。”何庸轻哼一声,“少废话,给你‘亲妹子’入棺下葬废了老子不少钱,别想赖账。”
邱荣在何庸身后将这一切收尽眼底,不禁咋舌,震惊地瞅着何庸。
李重衡两只手渐渐收紧成拳,尽力抚平自己的怒火气息,半晌才地开口:“多少?”
何庸伸出五指,张口就来:“五十两。”
周绥拧眉,何庸这无异于狮子大开口。
先不说完整的安葬需要多少,何家本身就没认真对待何花下葬一事,偷工减料、随性而为,他粗略估计这些加起来都没有五十两的一半。
“多?那看在我们这么多年交情上,蛮收你四十两罢。”何庸甩掉邱荣想上前劝阻的手,自顾自用仅身边人能听见的程度说道,“你若是不给,往后这坟我也不能保证会怎么样。”
他说的话过于直白,拿这坟作要挟,以何庸这丧尽天良的程度,尽管这不是何花的真坟,但总归令人不舒服。
看着何庸紧盯着李重衡的目光,似乎迫切地在等他的回答,周绥想发笑,笑何庸又怂得很,要脸面,伸手要钱的时候才不敢大肆宣张,也只敢低声威胁李重衡。
臭鱼烂虾。
周绥忍不住在心底唾骂了一句。
“钱可以给你,但我要东西。”
李重衡还在沉默,但周绥已经替他应承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