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罢了,你们今日来仁济堂就跟土匪进村似的,一个劫完刚走,抬脚又一个来,我明天可要好好找他们领头的收账……”庞卓拍拍手,又晃悠到周绥面前,打量了一眼泛黄的白粥上浮着皱巴的几颗稀碎的红枣,随即摇头,“你外祖父以前常躲我这儿来下棋,说你做的东西也就李重衡能吃得下,我就不横刀夺爱另尝了。”
言外之意就是这锅端去给李重衡都没问题。
周绥:“……”
他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白粥,并不觉得自己一碗白粥还能煮出什么问题。
“对了,重衡那腿没休个月余怕也是不好下地,你劝他这段时间还是在家里安生着罢。”庞卓不知道从哪儿又掏出一碗花生米,放在周绥要端去给李重衡粥下的托盘上,“今天听到有人在打听他们家的事,记得叫他多留个心眼。”
“这是何意?”周绥不解。
庞卓盯着周绥,言简意赅:“坞县近来人来人往的,回乡探亲的也多,有人在打听李重衡他娘的事儿。”
“李重衡他娘?”
“对。”庞卓应了声,“就李如意,李娘子。”
周绥脑子空白了一瞬,这才反应起来适才项玄烺问他识不识得李如意时为何会对这名字有些耳熟了。
周绥之前在随李重衡上山祭拜李夫人时,简陋的木碑上写得便是“李氏如意”。
“都打听了些什么?”周绥悔恨在面对项玄烺时没能及时记起来,这会儿更是茫然。
“家住何处啊,在村里过得如何之类的。”庞卓抱臂看向屋外,“这也不知是好是坏,幸而李娘子当年住在村里头鲜少与人往来,现在倒也没真几个人记得她名唤如意……你说他们是来认亲的话,又不太像。”
周绥回想了项玄烺和他提到“李如意”三字时的神情,此时也不觉得那像是为父寻亲时该流露出的神色。
诸事不提,反而上来便直接先用黄金与土地这般值千金的东西引人说出李如意下落……此举更像悬赏。
“是项玄烺?”
“项什么?”
“项玄烺。”周绥又重复了一遍,“是项玄烺问您的吗?”
“什么项啊琅的,不认得。”庞卓眼神有些迷蒙,“有向我打听的,正是今日这商队里领头的,叫葛什么的。”
庞卓摸了摸自己花白的胡须笑道:“年纪大了也记不清楚,白日里忙,就光记个姓了。”
“葛流川?”
“对对,好像就这名儿。”
周绥蹙起眉头,很是不解,怎么都在大张旗鼓地寻李如意的踪迹。
这葛流川他没见过,但周绥直觉项玄烺找李如意必不会是有什么好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