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重衡撇嘴,任由周绥上手把他穿着的衣衫一层层扒了下来。
按新年新气象来说,周绥从外到内,连里衣都给李重衡定做了新的,用的是上好的木棉,舒适也暖和。
仅剩里衣时,周绥将新做的塞到李重衡怀里去,手指到屏风后:“自己换。”
李重衡讪讪的:“噢。”
但他应了,却没有走到后面,而是就在周绥和镜子前,直愣愣地解了衣裳褪下。
“不是叫你去里头换吗?”周绥挪开视线,推着他,声音明显有一丝颤抖。
“腿疼……走不过去。”李重衡小声道,又伸手摸着周绥的下巴把他的脸正回来,“真的疼,不信你看。”
腿疼他怎么看?!
周绥只觉得无语,被转回脸之后只看到了李重衡半敞着衣襟,要露不露的姿态。
要不是李重衡的眼神澄澈无害地看他,周绥真觉得李重衡是故意的。
“看到了看到了。”周绥随口应了一句,狠狠地把李重衡的衣衫拉上,“还有,继续穿。”
李重衡有些沮丧地低下了头,拿起深红棕色的罩衫披上系好,又小声说:“……腹部那么大一道疤,公子都没注意到,好难过。”
周绥:“……”
周绥没理他,抬起李重衡的手臂,再将那厚实的外衣套入,亲手给他系好了腰带。
他站在李重衡身后轻轻地拍拍打打,整理着褶皱细节,随后踮着脚从李重衡的耳后探出来,对着镜子好好赏了下李重衡人模人样的英姿。
周绥又立了立李重衡的衣领:“还不错。”
“公子的呢?”李重衡眼疾手快地握住了周绥滑落在他劲边的手指头,“我也想看。”
“我试过了,过几天你就能看。”
周绥拿回来的新衣不是和李重衡一起裁的,反而是薛泓早早地就替他准备好,要他在弱冠之年穿得喜庆些,于是老人家做了一身赤红,周绥穿上就觉得惹眼得很。
李重衡却是不听,他瞥见了桌上的另一叠红衣,他很早便想周绥若是身着朱红该是有多衬多漂亮。
“我都不能提前看看吗……”李重衡继续使出耍可怜的小技俩。
周绥最吃软,更何况还是李重衡。转念一想不过就是试一下新衣,也没什么,便回到桌前抱起衣裳想要躲到屏风后去换。
李重衡敏捷地将他拦下,牵着一只手把周绥带到自己面前:“我帮公子。”
周绥连忙揪住了自己的衣襟:“不用……”
“我在养伤之时,都是公子辛劳为我解衣擦身,这时候公子却不让我侍奉,我良心何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