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碧笙担心周绥,走过去握住了周绥的手,柔声道:“别怕,娘在呢。”
周绥的记忆中薛碧笙从没有这样温柔地安抚过他,他这时已长成,被这么一哄倒还有些不自在。
“我没事……”周绥偷偷擦了擦眼角微湿的地方,看起来精神比前几日好些了,但醒来时总是心不在焉的。
薛碧笙叹了一口气,拿出自己的手帕给周绥擦了擦汗:“我去给你端热粥来。”
周绥坐在床榻上又开始分神想着李重衡。
他回京后就更不可能收到李重衡的消息了,周绥只希望李重衡平安从项家归来后从薛泓那儿取到自己留给他的信。
不要怪他,要记得来京城找他。
周绥长舒一口气,似乎是烦心事多了,再加上做的那些不吉利的噩梦,总觉得胸口闷闷的。
薛碧笙端着莲子粥去而复返,她本想亲自喂周绥,但周绥别扭,也不习惯,执意从薛碧笙手中接过粥自己慢慢吃。
薛碧笙望着周绥,她心里也不是个滋味。
她和周岱无法将周绥带在身边,早年亏欠万分,直到次子周绍出生,她又将所有的爱,包括给周绥的,通通倾注给了周绍。尽管周绥总说不在乎,表面上也不甚在意,但作为母亲她心中仍是过意不去。
其实在周绥十一二岁时,薛碧笙有再动心思将周绥带回去,所以她悄悄去了坞山村,见了薛泓。
薛泓不同意,而周绥早就习惯了小山村的生活,在薛泓抱着他半开玩笑问“想不想回去”的时候,周绥立马抱着手斩钉截铁地说“不要”。
躲在幕后的薛碧笙听见回答,也没有再执着,怕自己的出现会让周绥误以为是她要带走他,所以那次薛碧笙又悄悄地离开了。
周绥于之薛碧笙,是想爱却又不敢爱的孩子。
但周绥口中反复被无意识提起的名字,薛碧笙又十分关注,百般咀嚼又辨不出这能是哪个姑娘的名,她思索着该不该开口去问,望着周绥平静喝粥的眼神里尽是欲言又止的心思。
“娘要说什么便直说吧。”
周绥抿着粥总觉得薛碧笙瞧着他的目光跟软羽似的,碰了不痛,但偏偏挠着他。
薛碧笙稍显窘迫,盯着周绥舀了莲子入口:“好喝吗?”
周绥倒更显真挚,瞧着薛碧笙的眼眸点头:“嗯。”
看来他稀烂的厨艺应该不是遗传他娘。
薛碧笙若有所思地垂下头,总怕自己问的问题唐突到了这十几年未见的乖孩子。
“那个……之前有听你阿公说,他有个故交伯伯,姓田。田伯伯有个小侄女儿,应该是……春陵姚家的二房幺女,你应当见过了吧?”
周绥喝粥的手一顿:“淳熙姑娘?”
“是。”薛碧笙一喜,“那这样自然是见过了,你觉得她如何?”
周绥不傻,懂得薛碧笙言语之意,只是让他意外的是姚淳熙其实大有来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