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重衡听见一个“沈”字,耳朵便立马竖了起来,偏偏还装得若无其事。
“不去。”周绥累的很,这会儿连路都不想走,再去左不过就是又被拒之门外,他已经想懂了沈婺仪这条路是走不通的。
硬走只会愈演愈烈,像京中那些流言恐怕会让太后乐得其成。
李重衡敲打的声儿忽然一滞,周绥一直盯着他看,便注意到他开始心不在焉起来。
“那公子和沈姑娘婚事……”
“我再想其他办法。”周绥感觉李重衡用刀凿木像是在发猛力狠琢,他轻笑,“总有解法的。”
林原听周绥这么说也不好再多言语,又识趣地腾出位置给两人,刚欲离去时,周绥又叫住他。
“你替我去和母亲说,中午不去正厅用膳了。”
“是。”
林原离开后,周绥便重新坐下,凑在忙忙碌碌的李重衡旁边:“中午我们自己开小灶?”
李重衡绷着唇,快要抿成一条直线,却没答应周绥好与不好,手上削着木:“你和沈三小姐的事,何时能了?”
“应该……很快?”
周绥其实心中没打定具体的主意,他总在想在必要时该玉石俱焚便做,但稍微留点颜面的办法放在蔺朝兰面前,多半都是能被她瓦解的。
现在唯有拖,只要能想办法不留在京中,这事儿便还有转机。
“很快是多快?”李重衡放下了凿刀,他的手上一片脏污躲着不让周绥碰,声音带着点咬牙切齿,又透着丝冤屈,“戏文的负心郎做不得,何况我与你本是一心……”
李重衡凝视着周绥,像是极为认真和他讲道理一般:“就算论那先来后到,我身心也皆予了你,与你只差那一纸婚契,公子亦不可让我惘然萋萋。”
周绥发笑,手背支着脑袋侧眼看他:“怕我是搪塞你?”
“也不是……我知道公子不是这种人……”
李重衡被周绥覆手拉到怀里,此时“大鸟依人”,虽局促但他也舍不得挣开。
“不安?我明白一人之诺说轻也轻,况且这事我确实也尚未结清。”周绥捏了下李重衡紧实的臂膀,也学他平时最爱粘着自己的模样,将下颌搭在李重衡肩上,“你欲向我求个安心答案也是应当的。”
李重衡垂下眼睑,周绥便伸手摸了摸他的额发,摸了一半又被他躲开。
“脏,做了一早上窝,公子别抱着我。”李重衡别扭地说。
“嗯。”周绥应倒是平淡地应了一声,但还是靠在李重衡身上不起来,反而变本加厉将头靠了过去。
“等下有人来……”李重衡自知此时不是坞县,更不是他的家中,他又妥帖地得多为贵为瑞王世子的周绥着想。
“来便来罢。”周绥的视线向房梁上一乜,随即又漫然收回,“你不愿被人瞧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