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绥一愣:“高诩的母亲?”
“是。”李重衡点头,“我还见到了杨姑娘……和她的孩子。”
周绥一听李重衡称杨静宛为“姑娘”,便知道他是听说了关于高诩的事了。
他曾派人去探查过,但高诩似乎自见到周绥之后便日日警惕小心,手下的人跟了大半个月也没发觉高诩有哪些不对劲之处。
“孩子?”周绥一想到孕中的周琼衣,再联想到杨静宛和她的孩子,脸色便沉了下来,“在哪儿,你带我去,我要见一见她们。”
周绥确定像周琼衣这样心性的人,若是周琼衣知晓了高诩此前不仅有妻还有子,定然不会允他入赘。
高诩竟真敢欺上瞒下。
李重衡带着周绥路程中又添几句:“我遇上他们时,孩子似乎病了,杨姑娘急着带他上医馆……他们身上似乎没几分钱,我便都给他们了。”
“没钱?”
周绥听后有几分不可置信,先不论高诩攀不攀高枝的事,把母亲和发妻接来京城后却无钱安置,这还能算是个男人吗?
南边几乎都是较穷的百姓所居,周绥这才反应过来“陌巷”正是乞丐常年流窜乞讨的地界,在京中也是最乱的一带。
医馆门口围堵了一大堆衣衫褴褛的乞儿,有病的也有饿的,都在跪下或是匍匐祈求有好心人能发发善心,李重衡眼尖地发现里头抱着婴孩双目失神的杨静宛和身后背对着的高婆婆。
“高婆婆——”
李重衡唤了一声,护着周绥挤了进去,坐在破木凳上等着问诊的两人皆是回头。
李重衡见杨静宛依旧握着手中的钱袋子,却是一动不动,只在凳上红着眼:“为何还在此等候?”
“他们说,钱不够,叫我们出来等……”杨静宛花容之上似有几分崩溃,又不得不哄着怀里哭闹的孩子,“怎么办……怎么办……”
周绥蹙了蹙眉,看向杨静宛怀里满面通红的婴孩,多年病罐子的直觉暗道不好,抱过孩子就往里头去,将所带的钱皆砸在柜台之上:“这样够多了吗?人命关天,竟还有以钱不够推脱的,‘医者仁心’都被金钱噬去了吗?”
周绥很少动如此大的怒,为杨静宛和他的孩子,也为周琼衣。
医馆被周绥这么一闹,其中似是有人认出了他,郎中也不得不先匀出一人给杨静宛的孩子看病。
周绥还有心再问杨静宛,此时不便,就和李重衡去了外头等着人。
“我此次去漠北,你当真要和我一同去?”
“是。”李重衡答得飞快,“反正我不想再与你分离了,就算死也要死在一处。更何况我也不算无用,我不是在长凌山被人救了吗?恩人还教了我些招数,总之我定不会拖累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