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炳霄轻笑,望向那封信笺时不自觉地流露出一抹怀念,周绥定定地看着他。
他又想起之前晁北尧同他说的,柳炳霄娶了太后侄孙女蔺氏为妻。
明明有情有意,为何隐瞒,又为何娶别人为妻?
周绥没问出口,那都是沈婺仪和柳炳霄之间的事。他与二人都不过是幼年之交,如今周绥没道理也没身份去问清这话都不愿说清的二人。
“再者,沈姑娘幼时落水,包括你私下拜托我做的那些事,虽然我大多都记不清了,但能言明的我都跟她言明了。”周绥站起身,“瞒得再好,也有破绽,再说,你自己不苦吗?”
柳炳霄迟迟没有拆掉那封信,在听到周绥说的那番话后,却蓦然猩红了眼眶。
“我敬柳一的才气,也信明晔的赤心。”周绥回首,“柳将军所为,必不会教周室大失所望。”
学堂之时,人人都称勤奋好学、天之骄子般的柳炳霄为“柳一”。如今“柳一”已过,周绥以表字相称,唤他“明晔”,亦是敬信于他。
周绥离开了主营帐,外头起了风沙,他微微眯眼,禁不住咳嗽了几声。
“公子,你落了这个。”
李重衡忽然出现,周绥寻声望去,瞧见他手上拿着面纱,像是一直在不远处等着自己出来。
“乳茶好喝吗?”周绥款步走去,接过面巾自己系了起来,又望向身后见到周绥后行礼又转过离开的小兵,“怎么跑来这里了?”
“没喝,在等公子一起回去。”李重衡尽管如实答,周绥总能在他身上看出疯狂卖乖的迹象,“晁叔说你去找柳将军了,我既然来了,凑巧遇到他们,就也探探口风。”
周绥轻笑,知晓李重衡是在替自己操心:“那探到什么了?”
李重衡神秘兮兮地凑过去:“瑞王殿下人很好,柳将军人不好。”
周绥:“?”
周绥觉得李重衡这言简意赅的总结诧异又好笑,一边拉着他走在回帐的路上一边问:“柳将军怎么不好了?”
“这胡戎打了几月有余还未将敌击退,一直僵持着,他们说若是瑞王殿下在,定然不会这样拖沓。”
已经清楚真相的周绥只笑了笑,踩着枯草路:“有时眼睛见到的,也不一定为真。”
“嗯,我想也是。”李重衡算是那种周绥说什么,无论对错都会在他身后摇旗呐喊的人,“再说了,不会打仗和人好人坏有什么关系,我觉得他们大概是因为不满瑞王殿下被更替,才对柳将军有怨可言。”
周绥抬眸望了眼李重衡:“这么为柳将军说话啊?”
“不是……”李重衡想解释,愣是憋红了脸也不知道从何说起,“那是我说错了……”